手臂緊鎖住她纖細的腰身,不容許她逃開一分。
“你準備何時放我回家?”
她垂眉,低低開口。
整整半個月。
她被囚禁在太子府,已經整整半個月。身上的內勁被人封住,甚至連逃,都沒有辦法。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想去哪兒?”
男人鉗住她腰身的雙手不肯鬆開,高大的身子在月光下竟有幾分無助,“瑾兒,算我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低,很無力,頹然的臉上早已沒有白日在朝堂上意氣風發的模樣。
原來這些天來,不過是兩相折磨。
“我知道你氣我傷了蕭望,可你為何不能替我想一想?我是當朝太子,而他是逆賊,他做的,是威脅我大隋社稷之事。我不可以對他心軟,你明不明白?”
少女僵硬著身子,也不開口。
楊廣低低的嘆氣,抬起頭來,眼眸卻無意中掃過面前被胡亂擦抹過的窗子。上面歪歪扭扭的‘蕭’字,折磨的他呼吸鈍痛。他究竟有什麼,比不過那個叛國逆賊?!
心中的妒意破土而出,幾乎要將他完完全全吞噬。
手上的力度猛然加大,將那張背對著自己的容顏大力轉過來。“你到底想抗拒我到什麼時候?你為何……”他低吼著出聲,可在對上她清麗的眸中積蓄的淚水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可以對所有人絕情,卻唯獨對她,狠心不下分毫。
為什麼?他也在問自己,究竟為什麼?身邊鶯燕無數,為何就非她不可?
情不知所起,卻一往情深。
“別哭了,瑾兒,不要哭。”
溫熱的手指輕輕擦去她頰上冰涼的淚水,“我不會逼迫你,我不會要你做任何事,不要哭了,好不好?”
眸中氤氳著淚花,瑾蘇抬頭看他,淚卻越流越多。
這個男人,他曾為了她在眾人面前屈膝下跪,他為了她的逃婚飽受坊間笑話談論。他是太子,分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偏偏為了她承受那麼多本不必存在的屈辱。
自己對他有愧,她一直知道。
“太子殿下……”瑾蘇叫他,聲音啞著。
“嗯?”
“對不起。”
楊廣的手指一滯,隨即低低的笑了起來,她知不知道,他最不需要的,便是她的抱歉。
“若有下輩子,你還要我,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同你在一起。”
瑾蘇想,這是她能給他,唯一的承諾了。她的心很小,這輩子裝過一個人,便再也裝不下另外一個人了,而對於他,便只剩抱歉了。
黑瞳鎖住她清麗的水眸,他低聲開口,“瑾兒,我從不奢求來世,我只要今生。”
這輩子,他作孽太多,早已奢盼不起來世了,他只求今生。他多希望,若有一天他登上大寶,俯瞰萬物,而站在他左手邊的是她。陪在他身邊一輩子的,會是她。
“那個雨夜,你曾說過,要同我在一起,永世不離的。”
窗外冷風吹過,屋內的燭火忽明忽暗,可皎潔的月光傾灑而入,她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眸中的目光,那麼深情,卻也那麼暗淡。“既然招惹了我,又為何不願愛我?”
瑾蘇看著他,想說些什麼,卻是如鯁在喉。
沉默,滿室的沉默。
同一個姿勢,不知僵持了多久,男人自嘲的笑笑,終於鬆了手。他轉過身子,“很晚了,該休息了。不要站在窗子旁吹風,你會生病的。”
瑾蘇木然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直到門被重新關上。
‘咔噠’一聲,就像在她心頭落了一把鎖,沒有任何鑰匙能打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