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說皇帝哥哥,救我……
可他卻救不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在自己的面前死去,看著她清麗的雙眼變的渾濁死寂,卻什麼都做不了。
那日,他撿回了剩不下半條命的她,帶她回了蕭府。
所有的大夫都說她傷的太重,大抵是活不成了,可卻只有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他抓著她冰涼的小手,看著她那和記憶中太過相似的容顏,他對自己說,一定要救回她,那是他欠嫣兒的,無論如何也要償還。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她還是活了過來。養好了那副病怏怏的身子,她性子明媚,臉上笑容飛揚,不知道和他記憶中的人兒有多像。
他站在榕樹後看她撲蝶撫琴,習武嬉戲,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開始分不清兩個人,儘管惡夢仍是無法驅散,可當他重重驚醒,眼前卻會突然浮現出那張笑的沒心沒肺的清麗小臉,她嫣紅的唇瓣,清澈的眸子,漂亮的不得了。
他抑制不住對她愈發磅礴的情感,又放不下他的嫣兒。
直至那日,楊廣來蕭府宣讀賜婚的聖旨,他坐在房門外,聽她在屋內哭的肝腸寸斷,他才終於看清一切。那日,他摔斷了玉簫,那是嫣兒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那便是證明了,他已徹底放下過去。
他想好好對她的,他甚至想把他的一切都給她。
只是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並不受控制,他算計好了一切,卻獨獨算漏了她的不信任。那一日,他第一次以魅皇的身份面對著她,問她是否真的狠得下心殺他。他看著她慌亂無助,看她掙扎,心又何嘗不痛?只是他知道她一定認得出自己,多年的陪伴,又怎是一個身份一張面具就阻隔的了的?他在逼她認清自己,她不敢相信,他便推她一把。只是他萬萬不曾料想,她居然真的刺下了那一劍。鮮血噴湧而出,疼的不是身體,卻是心。四分五裂,拼湊不全。
也就是那日,他真正的對她失了信心。他太怕失去,所以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開口,只能看著她一步步的離自己愈來愈遠,逐漸陷入別人的溫柔陷阱中。
甚至最後,只能用這種方式搶回她。
溫熱的額頭抵在她的前額之上,手臂更密切的圈緊了她,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沙啞,“瑾兒,你恨我嗎?”
他說,“那日,你說你恨我,是真是假?還只是一時的氣話?”
“望哥哥……”
他低頭看她,眸色深邃,明明是意氣風發的樣子如今看來卻似乎藏著萬般無助。瑾蘇從未看過他這般的神情,心頭陡然一顫,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別恨我,瑾兒,我可以失去一切,我可以忍受萬人的唾罵侮辱,可我最受不了的,便是你說恨我。”
有些事,不去想,不去提,便可假裝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他不曾成婚,她也並非是以這種方式被搶奪回來,所有一切的愛戀甜蜜還一如從前。
只是終究到底,也不過是假裝罷了。
他不是蕭望,他是魅皇啊……
“你會不會出事?”
小小的頭埋在他的頸窩之中,似乎在用力汲取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與溫度,良久,瑾蘇才低低開口,“對抗朝廷,並非易事,對不對?”
蕭望不語,抱著她的手臂更用力收緊了一些。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就從不曾想過嗎?”
她的聲音很輕,很低,卻宛若一劑最苦最澀湯藥,重重抵入蕭望的喉間,堵住了他所有想說的話。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怎會沒想過呢?再沒有權利、爭鬥、鮮血、屠殺、仇恨。光是想想,就幸福的不可思議。
只是他放不下啊。
二十年了,習慣也好,執念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