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琴女們除卻當初從幷州帶來的人,大多都是沿路從民家搶掠過來。楊諒不滿於女子們的平平姿色,便是惦記起自己那國色天香的皇嫂來。
可奈何此女難馴,他也曾旁敲側擊過蕭望幾句,可卻未見成效。他忌憚於這位蕭大謀士近日所立下的屢屢奇功,自然不願與其撕破臉面,此事便只能作罷。只有後悔於自己當日的慷慨之舉,暗想怎會將此種美人輕易贈予他人。
瑾蘇已有許多日未見蕭望了,她身上的毒一次比一次發作的頻繁,可只有咬牙強忍著,不讓日夜守在帳外的子夜看出端倪。
可一日午後,她正將用膳,痛意卻來的又急又兇。
手上再沒有一絲力氣,瓷碗狠狠摔落在地。
她不知門口的子夜可有聽到聲音,急忙俯身,撐著最後一絲氣力想撿起瓷碗,可纖細的身子搖搖晃晃,終於重重摔倒在地。
“夫人!”
子夜拉帳而入,就見碎落一地的碗碟,和癱軟在地面上,痛到臉色發白的女子。還未及阻止,他已奏響了一道笛音。
瑾蘇記得,那是他與蕭望通傳訊息之音。
“子夜。”
她眉間冷汗環繞,低啞著著念他的名字。
“是,夫人。”
“扶我起身。”
瑾蘇借力,掙扎著掏出衣衫內的瓷瓶。傾倒最後一粒解藥,慢慢嚥下。
周身的氣力才終於回攏。
“夫人,您,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握緊了瓷瓶,看向身旁正注視著自己,一臉擔憂的男子,緩緩道,“子夜,我要你幫我一件事。”
“不,不可以。”
子夜搖頭,他甚至不等她開口,便是毫無商量的餘地。
“夫人,您不可以瞞著主人,您必須讓他知道!”
他又豈會看不透面前這女子所想?她許是被下了毒,子夜不知卻也猜得到,這毒性,該有多重。
“告訴他有何用?除了讓他再生煩憂,又有何意義?子夜,不要忘了你們是因何來到此地,事到如今,沒有任何事情比打贏這場仗更加重要!”
“可若這場戰爭的勝利必須要以您的生命才能交換,那更加是主人不願見到的!”
“這並非是以我的生命交換,而是以無數將士們的鮮血才換來的!”
瑾蘇低吼出聲,“子夜,他已揹負了太多,我不能,我不能因為自己而讓他的一切心血付之東流,更不能讓那些將士們白白犧牲,你明不明白!”
子夜明白,他怎會不明白呢?
可他卻同樣知曉,主人他,對面前這女子用情有多深。
若又一天,他終將會知道一切事實真相,子夜甚至不敢去想。
“子夜,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
……
蕭望回到營帳時,瑾蘇正靠在榻上,期期艾艾的看著帳口的方向。
“發生了何事?”
他衝向榻前,聲音很急,不知從哪裡剛趕回來,額上甚至還有一層薄薄的汗。
“對不起,是我不好。”
瑾蘇伸手,輕柔的擦去他額上的汗珠。
“我方才做了個噩夢,怕的厲害,就裝了病,要子夜叫你回來。”她咬了咬下唇,有些不敢看他,“對不起,我已經沒事了,你,我知道你很忙,你不用管我。”
女子的聲音糯糯軟軟的,一如從前。
“你,夢到了什麼?”
薄被下的拳頭緩緩捏緊,瑾蘇閉了閉眼,“我夢到,四年前,在江都,我……失去戰兒的那一天。”
蕭望的身體陡然便僵硬的厲害。
戰兒……
他一直不曾去問,那一日,自己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