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蘇雙手環膝,慢慢揚唇,淺笑。
“那,蕭將軍對你們眾人可好?”
“好著呢,親如兄弟!”
一小將搶著喊道。
“對了,蕭姑娘,你也姓蕭,你和我們將軍是什麼關係呀。”
有人問道。
瑾蘇抿抿唇,淡笑,“京城蕭姓人家數之不盡,我又豈會與護國將軍有什麼關係?”
“說的也是,”
小兵點點頭,低聲唸叨著,“護國將軍,護國將軍,也不知將軍他現在怎麼樣了?”
“當初朝廷非要說他是什麼叛國邪教的首領,照我說,全是瞎扯的,將軍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
“對對對,後來還給我們弄來一個什麼楚中南,肥頭大耳的模樣,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這不,還不到一個月,就被我們給趕走了。”
“一說起那件事我就想笑,小劉,你還記得那次你在楚中南飯裡放的那一把巴豆麼,足足拉了他一天一夜!”
“可不……”
小兵們嬉笑打鬧混作一團,好似已脫離出了戰場的緊張氛圍。
“快過年了吧。”
有人這麼說著。
“是啊,轉眼咱離家也快有小半年了,真想娘做的菜。”
“我還想我媳婦兒,想她給我蒸的包子。”
“就你有媳婦兒,還整天顯擺顯擺的!”
“不過這清源的天兒可真夠冷的,哪裡也不比家裡啊。”
“……”
瑾蘇靜靜聽著,突然就又想起了幾年前的寒冬,對抗突厥的北關戰場上,那人以一己之力獨自面對敵方的萬馬千軍,不顧自身安危,只為讓將士們提早歸鄉。
那些以鮮血沃灌的情誼是真的吧,她想。腥風血雨的戰場之上,所有的感情都不參雜一絲虛假欺瞞,那人,是當真把這些將士們當做骨肉兄弟來對待了。
“對抗漢軍和突厥,你們可有必勝的把握?”她問。
“那是自然,”一小將挺直了腰板,回答道,“我們可是蕭將軍親手帶出來的兵。”
“對啊對啊,再說現今還有哥舒將軍,宇文將軍,還有蕭姑娘,我們有信心!”
“我知道你們都想家了,我又何嘗不是?”
瑾蘇看著他們,低聲開口。
她想那個種滿桃樹的江都小院,那個只有他們的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定會盡我所能,讓你們早日歸家。”
她用力保證。
自那日約見蕭望回城,哥舒瑀就有幾分不正常。每每瑾蘇問起,他也是三緘其口,絕不肯將兩人談論內容透露半分,還時常不在軍中,也不知去哪裡謀劃些什麼。
她心頭覺得奇怪,可眼下兩軍交戰,也實在多不出功夫去想其他事情。
一日漢軍攻城,瑾蘇同哥舒瑀一起領兵迎敵,隋兵勇猛,一路追殺漢軍逃兵至山林之中。瑾蘇剛剛斬下主將的頭顱,正欲回頭向哥舒瑀擊掌慶賀,可就在此時,身後卻被人猛地推了一掌。
她措手不及,搖搖晃晃墜落馬下,意識的最後,只剩下了男人冷冽如冰的一張容顏。
兄長。
她啟了啟唇,無聲地念出這兩個字。
心一點一點的墮入深淵。
……
瑾蘇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眼皮很重,她掙扎著想起身,才發現四肢竟被繩索束縛在一根紅柱稜木之上,眼前的宮殿琉璃點地,金玉鑲瓦,極盡奢侈。而面前正抱著雙拳好整以暇看著自己那人,約是二十幾歲的模樣,衣著華貴,嘴角一抹玩味的笑意,眉眼間和楊廣還有著三四分相似。
“漢王楊諒?”
“皇嫂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