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蘇不語,放任那男子將自己擁的更緊,她的眼眶乾澀的厲害,有鹹鹹的水珠落在她的唇上,她不知那淚是自己的,抑或是他的。
他。
冷絕無心的地獄修羅,他也會流淚麼?
他消失的那些日子,大抵是去為她擋住前來複仇的人吧,他已對她絕望了吧,她想,就這樣吧,絕望了也好,不再有奢盼,便不會有痛。
冰涼的手指輕輕觸上他頸後的肌膚,縱橫的刀口,凹凸不平。
“痛麼?”
她問。
“你在乎嗎?”
蕭望握住她的手,黑眸深深望著她,“若我說痛,你還會在乎嗎?”
你還會為我哭泣流淚,就像幼時一樣麼?
冰涼的吻突然重重印上了他抿緊的,近乎蒼白的薄唇,女子纖細的手臂纏繞上他精壯的腰身,有淚珠不斷滑落,融在兩人的唇畔上。
苦澀的,夾雜著毀天滅地的痛意。
男人的衣衫被大力撕扯開,顫抖的手劃過他胸前的刀痕,劍痕,一道道,一寸寸吻過。
他們再也不是從前。
他們的愛,荊棘密佈,晦暗苦澀。
她再不是那個十六歲的,甘心為他放棄一切的傻姑娘了……
沿著臉龐滑下的,是她的淚,冰涼的溫度,冷徹骨髓。
就放肆這一次,一次而已。
就讓她,再放肆最後一次……
第六章 牢獄
蕭望已記不得一切是怎樣開始,又是如何結束的。
他好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中,他只記得她被仇恨淬鍊過的眼神,那一聲聲毫不留情的指控。
夜闖皇后寢宮,施暴未遂……
呵,他從不知,所謂絕情,竟能到如斯地步。
“來來來,吃飯了吃飯了!”
獄卒開啟牢房的門鎖,將白飯一碗碗遞至眾犯人身前,沒有任何菜食與之搭配,而那飯粒也只勉強填了個底。犯人們許是早已餓昏了頭,眼見終於有了飯食,各個如餓狼撲食般爭先恐後。
“喂,你不吃嗎?”
一個小犯人幾下便扒光了自己碗中的飯,又見旁邊那從今早被送進來便神情古怪,一直未開過口的人,微微靠近了他一些,問道。
男子不語,只是淡淡闔上了眼。
“那,你不吃,我可吃了。”
小犯人嚥了咽口水,“你……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那,那我可吃了啊。”
言罷,飛快撿起地上那碗,幾口便將飯吞嚥下腹。
他終於滿足的打了打飽嗝。而吃飽了,話匣子也便開啟了。,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你聽得見嗎?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小犯人抓抓頭髮,又靠近了那人一些,“你是怎麼進來的,你犯了什麼事啊?”
男人眼睫終於有了一絲顫動。
“染指皇后。”
他唇角勾勒出一個弧度,喃喃自語,反正她便是這麼指控自己的,不是麼?是他太天真,他幾乎忘了,昨夜懷中那女人,自己心心念唸了四年的女人,她早已,成為別人的妻了……
“染……染指皇后?!”
小犯人似乎有些被嚇到,大驚出聲,“你,那你……”
他是不是,這輩子再也出不了這牢獄了?
“你,你也別太難過了,”他又拍拍蕭望的肩,道,“不過我就是不明白,這皇后娘娘難道果真長得天姿國色,能讓你甘願舍了性命也要親近她一回?”
甘願舍了性命也要親近她一回?
是啊,蕭望低低的笑,過了今日,他便就要人頭落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