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又不自覺的暗沉了幾分。
“成都。”
瑾蘇叫他的名字。她努力讓自己保持著一如平常的狀態,可那顫抖的眼角和緊抓著床沿的指尖仍是出賣了她此刻全部的情緒。
她看不懂他,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竟是已完完全全的看不懂他了,眼前的這個人是陌生的,他的每一個動作說話的每一個語氣,對她而言,竟通通陌生的可怕。
“你醒了。”
宇文成都嘴角的笑意不明,一步步向她走去。手中湯藥的苦澀氣味蔓延,融化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中。瑾蘇的心尖猛然一顫,隨即拼命的安慰自己,不會的,她對自己說,他再喪心病狂,也不會那樣對自己,絕不會……
“我方才叫人替你把過脈,大夫說你在懷胎的時候中過毒,又受過刀傷,孩子的情況一直不好……”他一字一句,速度極慢的開口,“一個對你如此過分的男人,你為何還執意要留著他的種?瑾蘇,我真是替你不值。”
少女看著他,卻不語。
纖細的手指撫上自己的腹部,身子慢慢瑟縮了幾分。
成都看著她的動作,嘴角的笑意仍未斂去,一雙黑瞳晦暗不明,“大夫說,如果我執意要拿掉這個孩子,你也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瑾蘇的身子又僵硬了一些,她看著他,眸色清明,卻是指控的意味十足。
“不過你放心,瑾蘇,我不會讓你有危險,我也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再傷害你,一丁點兒也不允許,所以……”他揚唇,湯勺慢慢攪動著那碗滾燙的湯藥,低低笑了,“喝了它,和我回太子府。”
“……是什麼?”
瑾蘇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竟沙啞的厲害。她問,那碗藥……她是知道的,可她不信,她不願相信,也不能夠相信。
成都……
宇文成都。
“是什麼?”男人輕笑,又靠近了一分,低聲道,“是什麼,你不會不知吧,我的瑾蘇,還要我來提醒你麼?”
“不、不……”
少女的瞳孔閃爍,手指緊緊抓著身下的被褥,拼命的向後縮去,“成都,你不能,不可以……”
“我可以。”
宇文成都壓住她的雙手,又將那碗湯藥向她靠近了一些。他說不,我可以,瑾蘇,這世上從來便沒有我不可以做的事情。
苦澀縈繞在鼻尖,瑾蘇別過頭去,突然重重乾嘔了起來。她一下一下的咳著,似乎要將五臟六腑全部傾囊而出,她很痛苦,很冷,很怕,全身上下都顫抖的厲害。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扎起身,想逃脫那人的束縛,可足踝還未觸碰到地面,已被他重新桎梏在自己身前。
手心被剜出了一道血痕,她只覺得如今連開口都費力的厲害。
“成都,我求你,求你不要傷害他。我知你恨蕭望,我答應你回太子府,我答應你從今以後再不會見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可是我求你,這是我的孩子和他無關,求你放過他,成都……”
瑾蘇已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抓緊了男人的袖口不斷的懇求,一個字一個字的懇求。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已經什麼都不想要了,她只有這個孩子,她的孩子……
她跪在堅硬的木板床上,頭重重的磕下,一次又一次,一下比一下更重。額前一片紅腫,可她卻沒有了絲毫感覺,只是一遍一遍的懇求,不斷不斷的呢喃。
她曾以為他會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為她遮風擋雨一輩子。
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鬥嘴鬥到老,直到頭髮白了牙齒也掉光了。
她沒有想到,從來都不曾想過,有一天會以這種姿態匍匐在他的腳下只為求一個放手,求一句饒恕。
男人的眸中有過一絲疼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