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密道兩側的燭火無聲熄滅,整個暗室一片黑暗。就好像他留給自己的,永遠都是最絕望的漆黑。
鍾瑤突然想到曾幾何時誰和她說過,這個男人對別人有多殘忍,就會自己有多麼絕情。他的人生從來不存在退路,更沒有機會去後悔。上天待他不公,只是這一切,根本就不該他來承受。
她推開門。
暗夜,足以把人逼瘋。
喝下鍾瑤開的湯藥,瑾蘇的燒才去了不少。她躺在床上,卻怎樣都睡不著。這房間太過空曠,她甚至不敢面對屋內冰冷的空氣,一絲一毫,都會讓她恐慌。
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她問自己。欺騙、算計、殘忍、不堪……不被原諒……
將頭縮排被子裡,擋住那破碎的抽噎聲。
“瑾兒。”
男人輕輕敲門。
瑾蘇本就冰冷的身子又是猛然一僵。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被角,還未回應,他已推門而入。瓷碗被輕輕放在桌上,他走近,拉開她身上的薄被,“在做什麼?”
他的聲音那麼輕,那麼溫柔,她看著他,淚突然不顧一切的湧出。滾燙的溫度,一滴滴砸在男人的墨衣之上。
“怎麼又哭了?恩?”
蕭望坐在床沿,將那纖弱的身子拉入自己懷中,“別哭……”
“我好冷。”她緊抓著那人墨色的長衫,整個人陷在他的懷中,用力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望哥哥,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就算我不答應,你不也是正在做了?”男人輕輕的笑,手臂用力圈緊了身前的小女子,大手撫過她還有些微燙的前額,“發生什麼事了,和我說說,恩?”
他不著痕跡,在等她自己開口。
他想只要她說,她還會感到不安,他便什麼都不會計較。經過那麼漫長的分和別離,又什麼比在一起更重要?
——咚咚咚。
敲門聲適時響起。
“什麼事?”
“主人,昨日出賣兄弟的叛徒已被抓到,該如何處置?”
蕭望低頭,掃過懷中女子一眼,她身子顫抖著,緊抿著下唇,那般鮮紅的顏色,快要把他逼瘋。
修長的十指倏然用力。
“殺。”
他說,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仿若取走那一條鮮紅的人命在他眼中只如吃飯睡覺一般平常。
瑾蘇的瞳孔猛然收緊,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衫,“不要殺人,”她聲音低到了骨子裡,“望哥哥,放過他,好不好?”
“放過他?”蕭望看著她,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伸手用力抬起她的下顎,對上她那雙因恐懼而溢滿淚水的瞳孔,“放過他,要他繼續出賣我嗎?”
“背叛我的,下場只能是死,無論是誰。”
他的眸中染著絕望的紫,那在瑾蘇眼中,是最烈的□□。
她很想問一句,若是她呢?若是她背叛了他,下場又會怎樣?可她卻不敢開口。只是若她能再聰明一點,讀懂他眼中的絕望,若是她能想到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會因為今日舍掉的一句話被他以另一重身份囚禁折磨,她還會如此膽怯嗎?
她反抗過,鬥爭過,用盡了一切辦法,終是抵不過命運的殘忍冷絕。它就像一張大網,死死的將他們捆住,掙脫不得,下場卻只能是毀滅。
第十章 交易
忘了已有多久沒感受到屋外的空氣了,瑾蘇下了馬車,靜靜等待在長安城郊的山林之中。金黃的陽光透過林間的樹葉,照在地面之上,林間風很大,樹枝輕拂著沙沙作響,透著陽光,在地上晃出一個個小小的光圈,竟是美的不像話。
少女素白的紗裙外只披了一件淡青色的輕裘錦袍,三千髮絲綰成一個精緻的弧度披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