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針一般紮在顧雲夢的心頭,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拼命磕頭,磕得地上咚咚響。
他磕了五六下之後,羅剎才覺得哪兒不對,右手一抬,就把顧雲夢拎小雞一樣憑空拎起:“你說的真的?”
“真的。”顧雲夢面色慘白,唯有額頭磕得紅了一大塊,顯然要腫起來,又慘又可笑。
羅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你跟我說說,他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幅德行?”
要顧雲夢自己親口將這件事講出來,他覺得自己很難做到。
羅剎坐在椅子上,面有調笑之意:“說啊,你說出來,我就幫你。”
顧雲夢只覺得脖子一輕,剛剛拎著他的那股力一下子沒了,哐噹一聲整個人都伏在了地上。
膝蓋骨磕得太猛了,一下子痛到骨髓都在發顫。
顧雲夢沒時間顧及這些,他挺起身子,看向羅剎,想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
羅剎一雙眼睛透亮得很,分明是一幅看戲的樣子。
他將腿翹上另一條,半躺在椅子裡,不慌不亂、一派輕鬆愜意。
越是看他這樣,顧雲夢心裡越慌張,額頭上一顆一顆的汗不停地往下淌。
羅剎說道:“你知道說了,他怎麼變成這樣的,我就幫你,怎麼樣?”
他第二遍說這話,比第一遍還要帶笑,語意溫柔,是在說一件平淡無奇、普普通通的事罷了。
但顧雲夢並不這樣覺得,他覺得羅剎已經把他看穿了。
羅剎就是在逼他認罪。
逼他承認,是自己親手把琴白弄成這幅田地的。
這話他明白,他也在心裡說了千百遍。
可要他跪在羅剎的面前這樣說,他卻說不出口。
他的嘴唇一直在顫抖,只能發出模糊的聲音。
羅剎笑道:“你不是,都為了他到魔界來了嗎?怎麼連個理由都說不出口?”
他看著顧雲夢那瑟瑟發抖的樣子,又說道:“你們,不是最要光明磊落嗎?既然有求於我,為什麼連這幾句話都開不了口?”他淡淡一笑,隨意地撐起腦袋,歪著頭問道:“莫非,是你把他害死的麼?”
這一句話如同雷擊一樣。
顧雲夢的腦袋一片空白,隨即耳邊也響起一陣耳鳴、甚至連視線都暈了一下。
好在這一陣異樣來得非常短,他晃了晃腦袋,說道:“是,是我。”
羅剎替他說了,他心裡輕鬆了很多。
他說道:“是我逼的。我讓他用了坤乾陣,為死人復生。他後來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
顧雲夢講這話的時候,聲音很低,語調很輕,都不像他了。
像一個耄耋之人。
羅剎聽了以後拍了拍手:“沒想到殺仙人這本事,你比魔修還厲害。我當稱你一聲‘師父’。”
顧雲夢聽得這話裡有怒意,羅剎是故意拿話反諷他。
而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苦笑一聲,繼續哀求:“求求魔尊救救琴白。”
羅剎惡狠狠地盯著顧雲夢,若是眼神能有形,一定能從顧雲夢身上剜下一塊肉來:“琴白對你難道不好麼?你還要逼他用坤乾陣?你當他是仙人,生來就是被你作踐的麼?”
顧雲夢雙目唯一那點光彩,也消散了,他說:“我已經後悔了。魔尊只要能救他,我什麼都願意做。”
“你願意做?”羅剎冷笑道,“你願意又有何用?我難道還要你做什麼?”
這話說的也是。
顧雲夢抿緊雙唇,半晌才說道:“羅剎魔尊,看在您和琴白師門情誼,還請您救救他!”
這話一出,羅剎也愣了:“他連這個也同你說了?”
“不、不是。”顧雲夢想解釋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