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看他面帶笑意,心想今天這事算是揭過了,心情也跟著轉好,忍不住講起今天上街的事兒:“什麼時候再帶我去街上玩?那師傅說天冷還有糖稀人賣呢,那個還能吃呢。”
“你這小饞貓。”琴白揉揉小孩的頭,總覺得孩子長高了一些,是不是錯覺?
“還想吃北市樓的馬蹄糕啊,但是太遠了,我們下次去吧?”顧雲夢趕緊趁火打劫,提了好幾項吃的。
琴白笑這小孩兒眼裡只剩吃了,有了吃什麼痛都能忘了。
顧雲夢看著仙人的笑顏,心裡空落落的,可這些他也不敢寫在眼睛裡。他只能努力把自己的眼睛彎成小小的月牙,不管是馬蹄糕還是糖稀人,他沒那麼真心想吃。其實他隱隱約約猜到唐晚為何急於把他趕來琴白的身邊,但他對於琴白,很難去阿諛奉承,他和他之間原本很簡單。
要是沒有唐門就好了,他便不必再為這些事煩悶。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今天街上的趣事,直到小孩自己打起哈欠,才有點依依不捨地說明日再聊。
明日啊,明日不一定都是平靜的日子,凡事怎能都留到明日呢。
後來幾日,琴白同唐晚兩人互不理睬,最後發展到面也不見的地步。
顧雲夢能下床以後多半是找琴白玩的,不僅是因為見到唐晚就必須想起唐門的事兒,小孩兒也算是出於私心吧,跟琴白這麼好,反而不知道怎麼開口了;二來是仙人對他實在是好,雖然跟唐晚吵過之後沒帶他出去玩,但是他提過的那些點心全都買回來了。因此對於那兩人的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找他的麻煩就好。
只有週六一個,顧前顧後,因為兩個人要分開吃飯,他總是忙著的。唐晚一個人吃飯又太冷清,因此週六總是陪在旁邊。
之前週六也是一直上桌陪小顧和琴白吃飯的,顧雲夢有一次就問他:“你不用吃飯的,看別人吃飯不難受嗎?”
週六就只是笑,沒有回答。後來小顧又跑去問了琴白,仙人說:“這些你還小,不必懂。”
不過週六陪唐晚的時候,和平常似乎很不一樣,幾乎都沒什麼笑容。
小顧偷偷問琴白說:“如果週六不喜歡晚師叔,就不要跟他同坐一桌好了,反正他也不用吃飯的。”
琴白略思忖了一下,只說:“知道了。”
顧雲夢討了個沒趣,撇撇嘴,繼續吃他的紅豆酥了。
結果夜裡,唐晚推開了顧雲夢的門。
小孩兒當時已經睡了,不過因為傷的原因,最近總是睡得很輕。因此唐晚推門進來的時候,就把他給弄醒了。
但人有時就是這樣,面對一些不得不面對的東西,有種垂死掙扎的拖延。
顧雲夢面靠牆睡的,他就沒動,儘量讓呼吸顯得平穩,假裝自己還在熟睡,單靠聽覺判斷唐晚在做什麼。
沒過多會兒,顧雲夢感覺到屋裡亮堂了一些,應該是唐晚把蠟燭給點上了。然後他輕手輕腳搬開了一個凳子,坐在了顧雲夢的床邊。
顧雲夢連動也不敢動了,生怕唐晚看出來他裝睡。畢竟晚師叔是帶他長大的,這點本事要是沒有,也不必在唐門混下去了。
但可能因為他心事比較多,或者心不在此吧,唐晚坐了沒多久,給顧雲夢掖上了被子,熄了蠟燭,就出去了。
這反而讓顧雲夢睡意全無。
他躺在床上,直愣愣望著頂上,腦中胡思亂想。大概是唐晚從小訓他的話、教他的話、疼他的話,後來想得多了,又有琴白又有魔修,有那隻巨大的鷹,還有那個巨人。他們一起穿越過荒涼之地,還有北原冰極,遊過高山河海,還有江南水鄉……最後迷迷糊糊的,就這樣睡著了。
他又看見那個白衣人,衣衫襤褸、背影蕭瑟,一節一節地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