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露眼底無她,視線也不轉一下。她這種毫不在意的態度,讓楚彌鳳更為惱怒。
楚彌鳳不懷好意地撇嘴笑:楚清露啊,當年才驚盛京的楚清露啊,當我連你的詩稿都用了,你該怎麼辦呢?
想起前世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楚彌鳳心有痛快之意:當日,楚清露風頭盡出,人人稱讚。自己孃親時時提起楚清露,便要把自己說一頓,語氣中無時不有欣羨之意。
楚清露明明不是自己這一脈的,但家中長輩都認為她前途不可限量,對她寄予厚望。連她那個不成器的爹,在朝中都領著不大不小的閒職。
祖母和爹孃逼著她向楚清露看齊,和楚清露搞好關係。
一直到現在,楚彌鳳都記得那時,她是怎樣一邊痛恨,一邊含淚學楚清露的字、背楚清露的辭賦……
長年累月的出色,壓得她喘不過氣。她也努力去追啊,她也盡力了啊,但高山仰止,她翻不過去啊!
她多討厭楚清露啊,卻還得模仿楚清露……想不到,有朝一日,當日讓她厭惡的一切,會被她用起來,反將楚清露一軍——
她把楚清露的詩作背得滾瓜爛熟,楚清露自己,卻是沒法了吧。
“堂姐,你怎麼還站著不動啊?”楚清音偷偷摸到楚清露身後問。她不耐煩這些作詩作畫的,一開始就說好不參與,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到了堂姐身上。但是別人鋪紙的鋪紙,磨硯的磨硯,就她堂姐跟大仙似的站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堂姐是評審呢。
“她字跟我一樣?”楚清露向楚彌鳳努了努嘴。
楚清音湊前看了一眼,“以前還好,現在挺像的……不過那也是你跟人家像吧?”說著,楚清音不解地看了楚清露一眼。
這簪花小楷,工整玲瓏,寫的可真漂亮,定是下了一番大工夫。楚清音雖然不喜楚彌鳳,但眼下也覺得……堂姐模仿楚彌鳳的字?
楚清露無所謂地“嗯”了一聲。
她心知此事必然有異,當下連提筆的興趣都沒有了。隨便楚彌鳳怎麼挑釁,她也不想落個模仿楚彌鳳的名聲。
楚清露一貫冷臉,目下無塵,端著架子站一邊不動筆,別人一問,就說不擅此事。楚彌鳳激了她幾次,被楚清露幽黑的眼斜乜,像要刺透靈魂般,頓時有些心虛。
……
水心亭裡,眾公子哥也在說笑,時不時瞥眼不遠處水閣裡的姑娘們,打賭魁首為誰。待端王被人引來時,眾人紛紛行禮。
傅青爵掃了眼諸人,就坐到了一旁,不參與他們的談話。見端王漠著臉一言不發,心情似不好,熟悉的悄聲打聽,不熟悉的退避三舍。
少年殿下烏髮束冠,著靛色暗忍冬花紋束袖錦衣,灰色垂穗腰帶,依著廊椅而坐。他面白如玉,長睫低眼而垂,要了一盞清水獨酌,反正不與旁人打交道。
想靠上來寒暄的人,都被他冷眼逼退了。只有許翼飛仗著臉皮厚,非要跟著伺候他。
“表哥,你怎麼就喝清水,什麼都不要?”許翼飛大呼小叫,喊著侍女上茶上酒的。
“上火了。”
許翼飛觀察他冷臉半天,同情笑,“最近朝上不是很太平麼,你上什麼火啊?”悄聲咂舌,“為了楚姑娘?”
傅青爵看也不看,臂肘後抵,手中礬紅留白竹紋碗就向身後的許翼飛砸去。對方連連躲避,心知說中了這位表哥的心事,更是不住地忍著笑。
看傅青爵這模樣,似乎今日都不想來。也不知道他是掙扎了多久,還是來了。
“表哥,你看楚姑娘!”許翼飛決定給傅青爵一點福利。
傅青爵不想看。
他未及冠,便在皇城中建了王府,因皇帝的疼寵,平時或住皇宮,或住王府。最近他想起宴會,便不想來,為了營造自己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