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一縮,便已禁聲。
宇少卿放大數倍的容顏近在咫尺,笑的像向日葵一樣燦爛,聖潔如蓮,有竹的淡泊卻沒有竹的生硬無常。好看的嘴角有著單純而燦爛的孩子氣,微微一笑喃喃道:“如陌的眼睛很漂亮呢,像極了一捧星屑撒入眼睛。”
那時的他不過七歲爾爾。
如陌不敢大聲,然心底卻欣喜若狂。未曾來得急欣喜,不停息的又跳轉到了另一個記憶。
女子年少正值豆蔻,男子青澀未可弱冠。
女子為如陌,男子為宇少卿。
嘻嘻哈哈,快快樂樂。
那一次的無知貪玩讓宇少卿接二連三的病發加重。也是那一次自己曾無助啜泣。祈禱他可以挺過來。
那天她才明白,那個人一直都在強顏歡笑。一開始她就錯的離譜,一開始他每次笑的背後就蘊含了太多,只是自己未來得及細細品味罷了。
那笑裡會包含著什麼?
不捨的?難耐的?痛苦的?
一直到最後的最後他還是在堅持。
他會後悔有自己有一個這樣笨到無可救藥的胞妹嗎?會後悔用一命抵一命的方式救她嗎?想到這裡,如陌有些渙散,笑的更加嘲諷至極。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後悔莫及。
他——也不會例外吧。
勉強支撐起身體,向前輕輕邁了幾步,有些不穩更有些搖搖欲墜,腳前流動的暗紅色血液逼痛了如陌的雙眼,滲出一身虛汗。回顧著每一次的景象,心如刀絞,漾出苦澀的味道。
自己為何如此的無用?
如果不知道誰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即便得知誰是幕後主謀,也還是任人宰割的傀儡。
即便是拼命找出來的真相,也還會作為他人的嫁衣。
放棄,不不可能。
可是―—她就是這樣無用,廢物一個。
她確確實實的沒有找出真相的頭腦,也確確實實有著面對現實的軟弱無能。
或許,該放棄……
這個念頭像一陣風,吹亂了信念,吹亂了心。更是把一顆玲瓏剔透充滿希望的心,吹成遍體鱗傷,一片狼藉。
如陌由忍耐成哽咽最後變為嚎啕大哭,哭聲充滿絕望,充滿悲苦,沒有求生的意識,甚至有了輕生。
場外,赫連離軒理了理袖子,摁住如陌掙扎揮舞的手平穩的把脈,一閉眼氣氛便變的有些凝重,久久無言。
良久,睜開好看的眼睛,鬆開瞭如陌,溫文爾雅不緊不慢的恢復瞭如仙的氣質,淡雅出塵。
赫連離軒無聲嘆了口氣,從樹下解下自己的鼓鼓的行李給如陌當做枕頭墊在腦後。從容不迫的用葉子舀了一匙透亮的溪水,托住如陌的後腦勺灌了進去,隱約的從如陌嘴角留下幾道水痕,不重也不淺。
經脈全斷且還是靈根盡毀,而且心脈還斷過一次,居然還能活如此之久。
當真是個奇蹟。
看來這女人沒白救,赫連離軒輕鬆的舒了口氣,按捺住得瑟的貪意,溫潤如玉然又笑容滿面,心情自是好的不得了。
不過……剛剛輕生的念想是為何?竟然大難不死活下來了,又為了什麼如此決絕而不拖泥帶水,她到底經歷了何事?
這事,果然越來越有意思了。
赫連離軒莞爾靜做了片刻,打量著周邊環境突的啞然失笑,然小聲卻是十足的清朗明脆。
但是,自己可是該找點吃食什麼的來填飽肚子,不然死的就會是自己了,餓死的話,可是會讓後人貽笑大方,自己可沒那膽量。
且不說他抱著看戲的心態,畢竟他也是寧願飽死也不願餓死!但是這個笨蛋,該當如何?放在此地可是會被野獸吞食?罷了,罷了,赫連離軒搖搖頭自己就難得的大度一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