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的自嘲沖淡,“大概誰也逃不脫青春期的‘騷動’,被學習壓榨得只剩一口氣了,還不忘苟延殘喘地想入非非。你一定覺得很荒謬,我和那個人怎麼會有可能?”
“其實也沒有……”
“你就算那麼想也沒關係。”莫鬱華坦坦蕩蕩地看著那個同樣穿著白色球衣的男生,彷彿身邊的熱鬧人群都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偌大的球場,只有她和他而已。“我要的不是什麼‘可能’。這是我自己的白日夢,只是我一個人的事。”
蘇韻錦看著球場發了一陣呆,許久也沒能從莫鬱華剛才扔下的重磅炸彈中回過神來。說起來,雖然在班上她和莫鬱華算是接觸得相對較多,但她們都不是話多的人,也談不上交心,她不明白莫鬱華為什麼要將一個女孩子心底最私密的心事和自己分享,最起碼蘇韻錦她自問沒有這樣的勇氣,如果她也藏著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在現實中毫無可能,那麼她唯一會兒做的事就是在它萌芽前將它徹底地掐死在心裡。
“他看到你了。”莫鬱華抿嘴笑道。
蘇韻錦繼續裝聾賣啞。其實隔了大半個球場的距離,她們根本看不清場上人的五官神情,而踢球的人要從圍觀人群裡辨認出其中一個更是難上加難,可她也有一種錯覺,程錚彷彿遙遙地朝她們所在的方位露出了笑臉。也許同樣出於心理作用,從那時起,他的跑動似乎更為積極。
這時比賽已經進入尾聲,蘇韻錦不知道比分如何,對場上的局勢也沒有什麼概念,忽然聽到身邊好些人發出緊張的呼叫,再一看球好像在程錚腳下,而他離其中一個球門非常接近。
她還來不及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只覺得一切好像發生在剎那間,耳邊莫鬱華才說了句:“要進球了吧。”女生的尖叫已經傳來,然而下一秒,程錚毫無預兆地摔倒在球門附近,失望的嘆息蓋過了歡呼,有人吹響了哨子,結束時間到了,好些人在短暫的驚訝過後朝著程錚摔倒的位置跑去。
“出什麼事了?”莫鬱華扯了扯蘇韻錦的袖子,“走,過去看看。”
蘇韻錦下意識地跟著莫鬱華,等到她們靠近,程錚所在的位置已經圍了一圈的人。透過人和人之間的縫隙,她看到程錚雙手向後支撐著坐在草地上,面露痛楚。周子翼在為他拉伸腿部肌肉,看樣子是抽筋了。孟雪著急得臉色發白,半蹲在程錚身邊問個不停。
程錚的眼神不經意與蘇韻錦交會時竟然流露出幾分難堪,他收起了忍痛的表情,當即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什麼事了,強撐著要站起來,不料剛動了動,又力不從心地坐了回去。
“這不是逞強的時候,小心肌肉拉傷。”平日裡一貫顯得刻板而內向的莫鬱華也看不下去了,她分開擋在前面的人,對周子翼說,“你最好把他的膝關節繃直了,抓住腳掌朝他身體的方向壓……不對,是這個方向,用力。”
周子翼懷疑地看了莫鬱華一眼,但手下還是按照她說的方式去做了。
大概是實在疼得厲害,程錚沒有出聲,額頭上卻冒出了汗珠,孟雪慌慌張張搜遍全身,找不到手帕和紙巾,乾脆伸手用自己的袖子替他擦汗。
“你確定這辦法有用?”周子翼問莫鬱華。
莫鬱華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耳根卻開始發紅了,聲音也沒有往常那麼沉穩:“書上是那麼說的。”
蘇韻錦站在舍友身後,她猜想此刻莫鬱華的雙眼一定是明亮的。按莫鬱華的說法,她和周子翼從高一就是同班,然而依他們各自的個性,恐怕平日裡接觸的機會不多。如果我們都知道沒有如果,這樣短暫的歡喜和心悸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沉浸在自己心事裡的蘇韻錦並沒有意識到程錚一直在偷偷看著她。他是鉚足了勁想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現,眼看只差臨門一腳就要成為這場比賽的英雄,結果卻因為抽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