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在呼嘯的狂風中向前邁進。
血橋在腳下延伸,索蘭達走在最後,防止阿奇拉中道反悔,將血橋撤走摔死自己。在斷水之前,索蘭達趁著阿奇拉神志還算清醒時對她許下承諾,只要她幫自己到達冰沼之國,自己就能讓她永遠結束每日一死的詛咒。不過現在她可不確定阿奇拉的精神狀態是否正常,得作好兩手準備,必要時掉頭就跑才最明智。
血橋只有一個腳掌寬,索蘭達覺得自己就像個斯坎佈雷小丑走在懸空的鐵絲繩上。風很大,猶如荒野孤狼般在他們耳邊呼嘯嘶吼,時而又歸於平靜,彷彿有意誘使他們掉以輕心。公主才剛踏出第一步,恐懼就緊緊地抓住了她。她感覺到兩側的虛無空洞,感覺到在她周遭大口呵欠的黑色氣旋。她停下腳步,顫抖著不敢前進。狂風向她嘶吼,拉扯她的頭髮,企圖將她拖下深淵。
不可以害怕。索蘭達努力平和心境,催動自己的魔法,感染著阿奇拉和馬特的情緒。對,就是這樣,平穩而堅定,向前,再向前。
前幾任砂騎之王試過無數方法,用投射機向裂谷對岸發射繫著長繩的人、用魔法飛彈定點襲擊對方的防禦工事、甚至讓婦女和兒童偽裝成難民去哭求庇護,都沒用。冰沼之國雖不如盛夏之國那般富庶和兵家必爭,但對於冷血狡詐的砂騎們同樣沒有好感,他們在冰原裂谷邊建立了一片與之等長的軍事基地,派遣最出色的偵查兵與斥侯擔任警戒工作,其中還不乏擁有強力魔法的魔法師。砂騎王想過從內部滲透,但不知道為什麼從沒成功,那些遠渡重洋繞過大半個世界前去修好的使團再也沒回來過。
有史以來,砂騎之國未能跨越冰原裂谷一步。
那是血的詛咒,當然要用血來破解。索蘭達把自己的所有都押在這個結論上。成功,意味著更加艱難地活下去,痛苦與呼吸相伴,直至吐盡最後一口氣;失敗,則會輕鬆許多,自己將經歷一場有趣的墜落,據說如果山崖足夠高,跳崖而死的人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落地時的痛苦,不知道凡妮莎被自己推下高塔的那一瞬間感覺到了什麼。
儘管死是那麼容易,活著又那麼艱難,但公主還是寧可活著。索蘭達認真走好每一步,耳邊不斷傳來水流之聲,那是阿奇拉從瓦甕中取血為橋的聲音,殘酷的聲音。她不敢看,也不敢問還有多遠,生與死的距離足夠令掙扎在其中的靈魂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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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走失的王子
查理靠近篝火,努力讓自己暖和些。一隻野兔被架在熊熊火焰之上,用松枝製成的烤肉叉串起,鮮血和油汁不停滴落,旁邊一個小小的鐵鍋子裡燉著熱氣騰騰的青豆湯,四周瀰漫著誘人的香味。
該換班了,查理的同伴卻沒有回來,這有點不尋常。
查理撕下一支兔腿,咬上一口,香氣便從鮮紅的兔肉中四溢而出,消彌在齒縫之間,他就著青豆湯吃了起來。最近怪事真多,老國王剛剛宣佈麥特王子為王位繼承人,王子就離奇失蹤了,全國各處為了尋找他鬧得雞飛狗跳,就連邊境都不得安寧,每晚值更從三小時巡邏一次改為一小時一次,然而在冰沼之國,王子那麼大的男孩像房簷下的冰柱似的遍地都是,要找他就跟無月的夜晚在冰洞裡尋找銀針一樣困難。
十分鐘了。
查理扔掉手中的骨頭,將湯傾在火堆裡,隨手抓了一把雪將火焰掩滅。他整理身上的護甲,扣上腰帶,掛好短劍和匕首,順著獵人小道向匯合點走去。
剛剛翻過哨兵松密林,查理就看到自己的同伴呆立在冰原裂谷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活似一尊冰雕。查理剛要喊他,卻驚奇地看到裂谷上空正發生著這輩子最邪門的怪事——一座血做的細橋,正載著三個人向自己這邊伸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