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發難,而其目的卻只是怕自己天下有敵!
所謂高處不勝寒,習慣了天下獨尊時,若再出現一位壓過自己一籌的人,那無異於被生生踹下神壇,失去一切榮耀。笑蒼生受不了,故此對福荀這位對自己有養、教之恩的人伸出了惡毒之手,於福荀練功的關鍵時刻偷襲,將之打成重傷。
恰逢此時虞問天從魔界歸來,遇到了逃亡的福荀,仗著魔劍逼退了笑蒼生,救走福荀。魔劍之利非比尋常,絕非人間生靈可擋,縱使成名百年的笑蒼生亦擋不住,只得退走,更因忌憚魔劍,數十年來他都不曾踏足過宛丘。
福荀一生是輝煌的,教出了天下第一的徒弟,可與此同時他也是失敗了,只顧著教笑蒼生無敵之道,而不曾教過他絲毫為人之道。為此,他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說起來,笑蒼生與劍魔乾坤有些類似。當年乾坤邀戰天下,博得‘劍魔’的不世威名時突逢大變,之後殺入魔宗強取吞天訣,回御劍門行弒師之舉。這所謂的大變,正是他遇到了笑蒼生,結果完敗於笑蒼生之手。
“師父果然老當益壯,當年的重創非但沒有對你的修行產生影響,反而讓你破而後立,以極速破入天仙境,並且一路高歌猛進,達至而今天仙后期之境。”笑蒼生輕笑,言語間沒有半點對師長應有的尊敬。
當年他偷襲福荀,將福荀一身修為都打散。數十年過去,再見時才發現這位‘師父’非但沒有就此沉寂,反而超越了當年的巔峰。心中雖有些驚訝,可他卻並不以為意。
“託你的福。”
福伯冷冷一笑,道:“這幾十年來我日夜搜尋你的蹤跡,不曾想你居然成為了四海幫的蒼天護法,更選擇墮身為魔,練就一身魔功,率領四海幫引渡魔靈下凡。早知今日,當年我真應該讓你凍死在雪地中,也省得為禍人間!”
自己沒有教好徒弟,作了孽自己嘗苦果的話,他並不怨誰。可笑蒼生卻是墮身為魔,引渡魔靈下凡作亂,令人間成為煉獄,這讓他後悔不迭。倘若自己當初沒有將那男嬰抱回去而是讓其自生自滅,又或者自己在教他無敵之道時再教他怎麼做人的話,也就不會出現今日這等場面。
自己釀的禍,焉能讓天下人來遭罪?福伯轉頭對著虞青梧傳音道:“我在虞家苟且偷生了幾十年,今日便要了結這段孽緣。世雄為你爭了二十年,你若就這般消沉,便對不起他。肉身破敗不要緊,只要心中尚存希望之火,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他深深的看了眼虞青梧,而後重新面向‘愛徒’,道:“今日你來此,無非就是想要向我耀武揚威,證明你比我強罷了。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你我天上一戰,讓為師看看你這些年有何長進!”
話音未落,他大手一揮,一股狂風當即卷著虞青梧和霽月向遠方飛去,而他自己則掐寶印殺向曾經的愛徒。
“魔劍已被收走,今日我看誰來救你!”
這是一場師徒之爭,同時也是代表著兩代巔峰戰力的對決。師徒二人俱是先練武后修道的蓋世前輩,氣勢全部放開時,呼呼狂風吹枝拂葉,飛砂走石。兩道身影不似尋常道修那般隔遠鬥法,而是近身搏鬥,期間各種妙法層出不窮。
山林轟隆炸碎,二人由地上戰至蒼穹,沒入雲端,時不時有浩大罡氣震散雲層,席捲人間大地。各種道光匹練橫貫長空,掩蓋了太陽的光芒,遮蔽了無盡蒼穹……
被福伯送出數十里的虞青梧穩穩落地,對數十里外天穹上的戰鬥絲毫不在意,抱著霽月繼續前行。
金烏西沉,懷中人兒身子輕微一顫,隨後長長的睫毛開始顫動,那雙美目緩緩睜開。
這雙眼睛中蘊含的神采,像是一束陽光照進虞青梧黑暗的內心。他止步駐足,低頭看著那雙同樣看著自己的妙目,顫聲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