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點了嚴馥身上的幾大穴道,以阻止毒氣攻心。見此情形,眾人都明白嚴馥是服毒自盡,以死贖罪。
蕭峰沉聲道:“把他放下,我們運氣將毒逼出來。”
唐政忙扶嚴馥坐在地上,蕭峰和楊過一齊出手,兩隻手掌同時擊在嚴馥背上。嚴馥一仰頭又吐了一口黑血。
嚴馥搖搖頭,斷斷續續地道:“沒……沒用的,我吃……吃的是五……五步斃命散,毒氣已……入心……”
蕭峰和楊過忙一齊撤了掌,他們知道毒氣攻心後,再運氣逼毒只會適得其反,反而會加速毒氣在全身的遊走。
陸羅剎呆立在原地,緩緩道:“你何苦如此?經過今夜一事,我已經不恨你了。”
嚴馥聽聞此言,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謝……謝你……”他枯枝般的手在空中顫抖著,唐政一把將其握住,痛哭起來。嚴馥依舊微笑著,“好……好孩子,我們終……終於是見……見著面了,不……不要悲……傷……”他說到後面已經喘起一團,很是吃力。
唐政哭道:“爹,您別說話,我們去找世上最好的大夫……”
“不,沒……用的。”嚴馥眼珠緩緩轉動,看著蕭峰和楊過道:“兩……兩位,我所託之……之事你……你們辦……辦到了,我屋……屋裡的酒……全歸你……你……”他越說越小聲,一口氣接不上來,頭忽然一歪,斷了氣。
唐政撫屍痛哭。其時月冷風悽,蕭峰和楊過均感戚然,心想無論他生前犯下多大的罪孽,此時也還清了。陸羅剎立在風裡,像痴了一般,忽然長嘆一聲,轉身進了小屋。
第二日,唐政將嚴馥葬在其生前住了四十九年的小屋前。蕭峰和楊過也無心再喝那滿屋的佳釀,等將嚴馥下葬後,即向唐政告別。唐政請楊過轉告唐凌,他要在小屋住下,為嚴馥守足七七四十九天的孝,讓家人不必擔心。楊過一口答應,然後與蕭峰、阿紫一道下了天山。
楊過問道:“蕭兄此去何處?”
蕭峰道:“我要到河南信陽去拜祭亡妻,楊兄意欲何往?”
楊過曾聽阿紫說過蕭峰和阿朱的事,不禁心下黯然,道:“蕭兄對亡人至死不渝,讓在下好生敬佩。”他想起小龍女,此時也不知在何方,但有十六年的盟約在,雖然夫妻分離,但畢竟比蕭峰和阿朱陰陽相隔幸運萬倍。他暗想無論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尋到小龍女的下落。他雙目凝視著遠方道:“到唐府報了信後,我還要繼續尋找我妻子的下落。”他收回目光,握著蕭峰的手道:“此行得識蕭兄,實在楊過三生之幸,他日楊過尋到妻子後,必當攜妻尋兄,與兄痛飲三日!”
蕭峰伸手在楊過肩上一拍,笑道:“好!兄弟盼著這一天。”
三人拱手作別,楊過目送蕭峰和阿紫絕塵而去,才轉身往唐府奔去。
蕭峰和阿紫一路朝東南方向疾奔,不一日,已進河北境界。其時已近年關,雖然天氣寒冷,但街上擺滿了賣年貨的小攤檔,買年貨的人們在小攤檔前討價還價,人頭湧動。蕭峰和阿紫下了馬,牽著韁繩在擁擠的人群裡慢慢前行。阿紫喜歡熱鬧,興高采烈地左右顧盼,一會兒拉著一個小玉墜子道:“這個種貨色也敢拿出來賣?送人都不要!”一會兒又指著一隻大紅燈籠道:“這隻燈籠破了,肯定買不出去!”把那些老闆氣得直瞪眼,但見她身旁的蕭峰高大魁梧,只得忍氣吞聲,不敢發作。蕭峰低喝道:“阿紫,別亂說!人家的東西好好的,怎麼……”他目光如電,忽轉頭向後一掃,只見幾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乞丐擠在人群裡,他們身上均揹著幾隻麻袋,最少的也有五隻。蕭峰知丐幫的大本營素來在北方,雖然這裡此時已淪為蒙古的國土,但丐幫的弟子未必全會撤去南方,畢竟生於斯長於斯。可是這麼多在丐幫中身份頗高的人同時聚在一起,卻是極少見,據蕭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