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閱人無數,對方的一絲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目光炯炯,盯著唐凌問:“舅舅,此話當真?政兒一生以未能見父親一面為憾,我現在沒別的親人了,心有疑慮,只好來問您,請您務必以實情相告,以免政兒遺憾終生。”
唐凌低下頭,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道:“舅舅當然不騙你,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你死去的母親,你想她會騙你麼?”
唐政聽聞此言,想起母親的慈愛,不禁心下一片迷亂,他沉思良久,忽問道:“舅舅認識一個叫陸秋的前輩嗎?從前人稱玉面羅剎的。”
唐凌驀然抬起頭來,臉上肌肉微微抽畜,顫聲道:“什……什麼陸秋?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你……你今天怎麼了?為何總是胡言亂語?”
唐凌慌亂的神色全被唐政看在眼裡,他看著他舅舅滿頭凌亂的白髮,心想若蕭峰所述是真,那麼他的這位舅舅也十分可憐,為情所困,躲在深院裡煎熬了一輩子,他忽然心念一動,道:“我聽母親說這個院子原叫芝蘭閣,這裡奇花異草眾多,都是舅舅您從小種的,可是後來舅舅又把這裡改為秋風閣,其實芝蘭閣既貼切又好聽,甥兒實在不明白舅舅為何要改。”
唐凌身子一顫,目光中掠過悽苦之色,但稍縱即逝,他抬頭看著唐政,面現慍怒道:“政兒,你深夜來擾,就是為了問這些無聊的問題麼?”他脫下長袍,揮了揮手道:“去吧,我要睡了,沒功夫聽你無理取鬧。”
唐政知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唯有起身告辭,道:“舅舅莫要生氣,甥兒深夜來擾,實是該死,我這就去了,您好好休息。”說畢恭恭敬敬地行禮退出。
出了秋風閣,唐政站在院子前的長廊裡,看著唐凌屋裡的燈久久未熄,他長嘆一聲,心裡煩亂不已。北風吹過,幾片落葉在月光下飄然而下,唐政的目光隨著落葉擦過院門,“秋風閣”三個大字又映入眼簾,他不禁想起唐凌聽到陸秋這個名字時奇怪的表情,究竟事情的真相是怎樣的?為什麼平日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舅舅今日竟像在撒謊?無數個疑團在唐政心裡轉過,他把心一橫,暗想:“無論如何,我都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明日我就跟蕭楊兩人去一趟天山。”
翌日,蕭峰和楊過剛起床,唐政就來到清心齋,向兩人道:“我昨夜想了一夜,此事事關重大,我須得親自去求證一番,要不死也難以瞑目,兩位大俠可否帶在下去見見那陸羅剎和嚴……嚴前輩?”
楊過笑道:“其實無需證明,只要你見了嚴馥前輩,你就會相信你是他的兒子,你們倆幾乎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身材相貌都很像。”
蕭峰點頭道:“不錯,但天下相貌相似的也不一定有親緣關係,為了解開唐大俠心中的疑團,我想我們還是依計行事,到時唐大俠自會明白事情的真相,只是要暫時委屈一下唐大俠了。”
唐政站起身來道:“只要弄清楚真相,唐某受些委屈又何足掛齒!兩位的妙計要如何佈置,就請吩咐好了,唐某今日就和兩位到天山去。”
蕭峰和楊過對唐政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番,然後三人用過早飯,騎上唐政準備的三匹高頭大馬,直奔天山而去。
快到天山腳下時,已是傍晚時分,三人棄馬從步。楊過指著不遠處的山腰對唐政道:“那兒就是嚴前輩居住的地方,再過去三里路,就是陸前輩住的遺恨谷。你和蕭兄到遺恨谷去,我去通知嚴前輩。”
唐政極目遠眺,只覺四處白雪皚皚,寒冷徹骨,心想兩位老人家住在這裡將近五十年,真不知是怎麼捱過來的。如果嚴馥確是自己的父親,四十九年來自己任由父親在這裡受盡苦楚,不聞不問,天下最大的不孝也不過如此了。想到這裡竟心有慼慼焉。
蕭峰對唐政道:“唐大俠,這邊請。”說畢雙腳輕掂,身子躍起,已到了一丈之外,為了讓唐政跟上,他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