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地巴不得甩脫這個大麻煩。痛痛快快答應下來,轉眼便喚了一輛馬車過來。
拉著秦出了馬營,少不得要挨大人一頓埋怨,親衛哭著臉道:“誰想到馬營拿著他這麼不當人,不說誰知道是個金枝玉葉啊。”
侍衛長急著回去覆命,罵幾句也就算了,便讓人把大車拉回中軍帳中。趙無咎卻沒有傻等在帳中,他早已起床著裝,但沒有穿那身顯眼的元帥戰袍。而是著了身普通的青布棉袍。也沒有帶扈從,披上蓑衣便離了大帳。
雪落無聲、天色漸漸發白,但被疲憊沮喪深深打擊的官兵仍在沉沉入睡。沒有誰注意到孤獨的老元帥。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到了營地外,凝望著遠處地潼關城樓。
雖然早有準備,但當他看清那城現在的樣子時,還是倒吸一口冷氣,只見那昨日還是一片殘垣斷壁、黑漆燎火地潼關城牆,已是銀裝素裹。變成了冰雕般的瓊樓玉宇。
“果然如此…”最後一絲幻想破滅,讓趙無咎挺直的脊背頓時彎曲下來,一下彷彿老了十歲。
原來秦雷料到,連天大雪之後,夜晚必定滴水成冰。於是他讓人連夜往城池上不斷澆水,如變戲法一般,竟在一夜之間,將潼關城變成了一座巨型冰雕。這玩意兒上連個搭手的地方都沒有,別說攻城了。就連看看都覺著暈。除了望城興嘆,百勝公還能做點什麼呢?
終於了放棄攻城的打算。趙無咎卻沒有失魂落魄,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直到侍衛長滿營大喊大帥、大帥…才回過神來,沉聲道:“吵什麼吵,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
侍衛長尋聲望來,這才找到已經成了雪人的百勝公,趕緊跑過來稟報道:“那孫子給您帶來了。”
“唔。”趙無咎點點頭,便緩緩向中軍帳走去,一邊走一邊輕聲問道:“那小子過得怎樣?”
侍衛長害怕地看他一眼,想要組織下措辭,卻又引得趙無咎一陣不快道:“實話實說…趙虎就不會想你這樣。”
侍衛長快要被這句話給摧殘成二百五了,只好悶聲道:“不是很好,馬營地人讓他餵馬,還給他吃糠。”說完一咬牙,擔憂的望向百勝公,請罪道:“我們去地侍衛沒想到他會那麼慘,還打了他。都是屬下管教無方,請公爺責罰”
趙無咎卻渾不在意道:“讓秦去馬營是我授意的,但你的人打他是不對的。”侍衛長馬上伏跪於雪地之上,叩首沉聲道:“請公爺責罰卑職。”
趙無咎的表情終於鬆動了些,只聽他淡淡道:“總算還有點像趙虎的地方。”說著便輕輕踢他一腳道:“起來帶路吧。”
“謝公爺寬恕!”侍衛長如聞仙音,一骨碌爬起來,滿臉感激的頭前帶路。當秦醒來,第一眼便看到自己躺在溫暖地大床上,第二眼便看到了掌中讀書的百勝公。
閉眼尋思一會,他便忍著渾身刺痛翻滾下床,跪在趙無咎的面前,泣聲叩首道:“爺爺…孫兒終於又見到您了。”
趙無咎彷彿耳背一般,這才像是聽到他地聲音,一邊摘下玳瑁眼鏡,一邊慈祥笑道:“乖孫,你醒了。”說著招招手道:“來。爺爺身邊坐。”
秦趕緊起身,艱難的挪到趙無咎身邊的錦墩上,將四分之一的屁股擱下。一臉委屈的望向他爺爺。
趙無咎嘆口氣,擱下手中地線裝書。那書頁嘩嘩合上,封面便露了出來,秦用餘光一掃,原來是本《孟子》,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荒謬之感,一個殺人盈野地屠夫。竟然也會讀孔孟?
胡思亂想間,只聽老公爺呵呵笑道:“餓了吧,咱們先吃飯吧。”說著拍拍手,帳外便進來那親兵隊長,提著個碩大的食盒。向兩人行禮之後,便將盒中冒著熱氣地肉餅、稀粥、雞蛋、臘腸,還有幾樣小菜擱在桌上,再行一禮,弓身退下了。
親手卷起張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