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月也說她尚有事要辦,不肯隨行。穆雙飛揣測她多半是覬覦野郎中的寶貝墨金貔貅,稍有機會,非騙即盜,非盜即搶,因此也不強邀之。意切尼姑見姚紋月脾性或是直爽豪朗,或是陰譎恣睢,行事為人莫不心狠手辣,自己武功雖然較之為高,可是也防不勝防,正合所謂之“明槍易躲,暗箭難擋”的道理,恐她對自己一眾不利,聽她要離開,自然十分歡喜,如釋重負。金算盤見她提著長劍走遠,消沒於松林之中,急步走到穆雙飛身畔,低聲道:“穆公子,只怕她懷挾毒計,走遠了繞個圈子再回來,對大夫頗有不利。”穆雙飛笑道:“不必擔心,你哪裡曉得這位先生的真正本領?只怕十個太平郡主加起來,也抵不上他的一根指頭。”金算盤聽罷,面有錯愕詫異之色,才想追詢,卻看穆雙飛抱拳大聲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昨夜良晤雅俗並濟,何等暢快?日後有緣,再把酒推盞,共聚言歡。”野郎中笑道:“你我必定有緣,只盼下次相見之時,小兄弟能夠精藝大進,且離素平夙願更接近一步。”看諸人走遠,他將院門輕輕掩上,邁過門檻,俯身拾起飄落的一片樹葉,哈哈一笑,搖頭晃腦,復將房門緊閉,只聽得裡面隱約傳來歌聲:“暗暗愁鄉思,最是惦旅念,把酒長飲,一壺不夠,清風明月長河上,睡夢幾時休。岸旁芳草,無情聽蛩。樓高不嫌高,獨倚籬臺,酒入愁腸,盈盈相思淚,點點沾溼巾。”
城隘密地,別有風月雅緻。晨曦之時,清風習習,吹拂得人不勝心怡暢快,步出松林,依舊還是昨日小道,舉目望之,初生的竹林綿綿若海,竹葉鳳尾,託露含情。九華突然問道:“大惡尼姑,咱們從風鈴庵出來幾日了?你我雖然不是齊下山的,可是同日離開。”意切尼姑聞言,略略一算,有些驚慌,道:“大概有四五日,待若回去,怕還得三四日吧?中間倘若再有什麼糾葛紛爭,鬥妖打魔的,或還要再耽擱個幾日,哎呀,想不到卻會花費這許多的工夫。”胸中砰砰亂跳,頗有些忐忑不安。她偷下風鈴山之時,自以為大力魔王已滅,第一城隘並不甚遠,其中群龍無首,那些殘餘的妖怪不過是些烏合之眾,樹倒猢猻散,說不得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進入城隘搜尋破裂之琉璃寶塔該是十分輕易之事,縱然花個一二工夫,多不過是用於探坑覓穴、搜縫索罅而已。穆雙飛笑道:“既來之,則安之,何必戚憂自愁?要是後悔,當初就不該下山,既然下山,便勿用後悔。”金算盤咳嗽一聲,附和道:“不錯,不錯,倒不似一個磊落光明、坦坦蕩蕩的巾幗大英雌了。”穆雙飛笑道:“這般耽擱數日,她的頭髮也慢慢會生出來了,又未曾留過戒疤,到時候哪裡象個尼姑。她又生得貌美,再挽一條粉色布巾,和我走在一起,被路人遊客看見,多半以為是我的嬌滴滴的小媳婦兒。”九華拍掌笑道:“要是懷裡再抱我的一個小侄兒就更好了,我這小叔叔必定好好調教他。”
意切尼姑遲遲疑疑走在後面,聞聽此言,登時怒嗔雙目,秀眉豎起,手指戟張,破口罵道:“兩個大小混蛋的東西,胡說八道什麼?”提著槍來趕,伸手用力一撥金算盤肩膀,氣力甚大,推搡得他險些沒摔個朧鍾,拔身輕輕跳起,伸手去揪穆雙飛,被他避過,順勢又去撈九華衣領,亦被他矮身蹲伏躲過,朝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