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涵又為她掖了掖被角,只在她閉上眼睛的時候方才放任自己愛慕的目光傾洩,凝望片刻後他起身走出房間,隨手輕輕帶上了門。
走下竹樓,樊詢卻早已抱臂等在那裡,一臉似笑非笑。
蕭涵走到她身邊,“有事嗎?”
樊詢道:“蕭涵,我原以為你與景王至少是兩情相悅……為何她醒來卻連認識你都不能?就這樣的情況,你還獻#身於她?你莫不是傻了?”
蕭涵動了動嘴角,說不上是想哭還是想笑,道:“樊詢,你管得有些寬了。”繞過樊詢便走。
樊詢一步邁上前伸手將他攔住,含笑道:“喲,瞧瞧,十一郎莫非是生氣了?姐姐並非管得寬,只想管管你而已。”
蕭涵停下來,直視她狹長的單鳳眼,眼底無比認真:“樊詢,謝謝你關心我,但是我的事不欲讓別人管,誰也不能。還有,你莫要插手我與景晨的事。”
樊詢嗤笑,“你這會兒又景晨景晨叫得親密,何以在她面前拘謹得只敢稱殿下?你自己心中也是沒底的吧?你甚至不敢告訴她你與她已經有了肌膚之親……”
“樊詢!”蕭涵打斷他,臉上慍怒,“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將這些事透露給她知道,我並無別的奢望……”
樊詢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輕聲道:“如你所願,蕭涵。”
秋意漸濃,楓林盡染,落葉紛飛
鷹嘯驚空遏雲響徹天際,兩隻鷹隼在天空盤旋了一圈,振翅往南飛去,一列正往南遷徒的鴻雁被它們驚散開來,紛紛躲避,那兩隻鷹隼卻無心逗留,如王者一般驕傲地從雁群中穿過,留下#身後雁群驚魂未定地重新聚攏隊形。
一陣馬蹄由遠而近地從林中傳來,不消片刻,一隊人馬從林中疾馳而出,為首的正是男扮女裝的王君商穆,追隨著鷹隼的指引。
火燒長生殿以後,他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於是將注意力轉向了失蹤的蕭珏,乾京已經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
皇帝自裕山匆忙趕回乾京,禁軍統領邱興德卻未跟隨,儘管秘而不宣,卻又如何能瞞過商穆這樣的有心人。數日後邱興德單騎回京,如血人一般趴在馬背上被馱進城門,當日皇帝便派出兩萬禁衛圍剿裕山,卻早已人去山空,無功而返。
商穆想起當初自己的輕甲衛也折損了幾人在皇陵,心中愈發對巡山將軍遊具頃產生好奇,僅憑數千族人以少勝多突圍而出,這樣的本事足可稱之為軍事奇才了,激賞之餘也對遊具頃的去向萌生諸多猜想。
長生殿地宮曝之於世,契合了童謠之譖,皇帝派人圍剿裕山,守陵人反出皇陵,似乎又暗暗應證了“景王未亡,裕山假葬”的事實,又兼南地大旱災情嚴重,民不聊生,皇帝失德、失信於天下,而蕭珏恰恰於此時揭竿而起,一路南下,響應者眾。
商穆便是循著她留下的蛛絲馬跡而去。
戰隼是昆蒙軍中所特有的一道風景,亦是昆蒙鐵師的一柄利器,關鍵時刻甚至能參與作戰。通常用於草原和荒漠這樣一望無際的環境下追蹤敵情傳遞訊息,對兵戈之事極為敏感,是昆蒙軍最好的空中斥候。而眼下商穆所用的這兩隻更是年僅八歲的五子姚沐冬親自訓養的心頭好,在西澤之時由側君僕固氏帶來給嫡父,寄託著小兒的一片拳拳之心。
此時他們正縱穿越州地界,越州州牧秋雙臨是個難纏的女人,也是聖乾王朝中唯一一個手握十萬精兵的州牧、皇帝手中為數不多的武將之一,其本人亦是皇帝父族外戚,出身東寧巫族,在越州地界隻手遮天,人稱越州千歲。商穆首次聽說此人,卻不是因為她的戰績,而是緣自她的奪命髮髻。據聞這個女人髮長如瀑,好濃妝,終年只梳牡丹髻,髻上十二根點睛長尾簪,簪身為精鋼所制,淬劇毒,是她的必殺技,這十二根毒簪盛名甚至蓋住了她真正的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