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要去南疆,我自會去找母親談談,你暫且放心,倘若萬不得已兵戎相見,那麼,就當作彼此不識,不必束手束腳。”言畢拱手示禮,而後一甩馬鞭,淡金色的汗血寶馬嘶鳴一聲奮蹄而去。
蕭珏點頭,看著商穆四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遊具頃嘆道:“王君也著實不容易……”
蕭珏收回遠望的視線,道:“人生在世無易事,卻也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商將軍要與景晨兵戎相見也非易事,你覺得先帝當初為何會挑選商家子做景王君?大婚第二日景王便攜夫遠赴封地,而商將軍不久後被貶南疆這個化外之地,堂堂輔國大將軍在此一守便是二十餘載。其實,先帝才是老而彌精,眼光毒辣。”
商穆欲入墮林邑,每每想到與景晨的距離在一日日接近便心急如焚,一路快馬加鞭,不出兩日便入了南疆地界。然則他再急切也必須先折道勐庫城將軍府,與他二十餘年未見的母親妹妹們見一面。
商穆的面目其實與他兩位妹妹皆很相似,他又著女裝,是以當他勒馬停在將軍府門前時,門童竟口呼“將軍!”而後才發現“將軍”與往日神態大有不同,連胯#下座騎都換過了,這才疑道:“敢問閣下是?”
商穆道:“大將軍可在府中?”他的聲音雖溫潤如玉,然而自有一股威壓如影隨形。
門童忙道:“在的,在的……”
馬兒不奈地噴息,搖頭晃腦,商穆鬆了馬疆,“煩請速去稟報,就道兒訪至,求見。”
門童諾,低頭轉身一路小跑而去。
不消一刻,從府內風風火火地疾步走出一位年約七八十歲的婦人,烏髮玄衣,身材高挑,目光矍鑠,神色激動,面龐泛紅,門童則一臉興奮地跟在後面小跑著。
商穆遠遠見了便立即翻身下馬迎了上去,口中喊道:“母親!”
來人正是輔國大將軍商沛興,只見她三步並作兩步跨過門檻,神色激動,淚盈於睫,卻俯身行了一個禮,道:“臣商沛興拜見王君!”
商穆哪裡肯受母親的禮,早一把將母親扶住不讓她彎腰,含淚道:“母親何須如此多禮?我是您的阿穆啊!您與我二十餘年未曾見面,如今一見卻對我行此大禮,您讓兒子情何以堪?”
商沛興欣慰地笑,伸手去撫商穆的鬢角,眼中的熱淚這才禁不住往下流,“我兒啊,母親想你啊……自青元節後,我便一直在等你來。”千言萬語,數十載的思念與擔憂,便全凝結在這一聲“想你”裡面了。
商沛興將商穆引進將軍府,只讓他兩位妹妹的夫君們帶著大大小小的幾個孩子前來認親,商穆早有準備,待人如沐春風,給了子侄們不菲的見面禮。商家武將傳世,這一代出了個景王君,本應是無上尊榮,可惜非但沒能提攜家人,反而令母親妹妹帶著一家老少受皇帝猜忌,商沛興本是先帝當初尋了由頭故意發落到南疆來的,而皇帝登基後便從來沒表露過要將商沛興調回京城的想法,不過南疆民風甚為驃悍,群蠻各族齊聚,為了土地山林和奴隸,各族彼此間磨擦爭端不斷偶爾還要殃及普通的聖乾子民,除了商沛興能震攝一二,維持南疆表面的平和,恐怕聖乾王朝也再無別的將領能堪此重任。
商沛興知道商穆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突然現身南疆,因而也就早早摒退了眾人,只留下母子倆關在書房裡敘語,商逸與商卓則還在營中處理軍務,要至晚間方能回府。
商沛興親自給兒子倒了茶,眯著眼看著他喝下去,眼角的餘尾紋如花綻放。
商穆便捧著茶,將天下形勢與京中發生的一切掰開揉碎了與母親細細商談討論,談及皇帝給景晨下的淫毒時,他在母親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恨,聊至兒子們在江北開啟的戰局,他不乏與有榮焉的驕傲,他也將幼女清源身上發生的趣事講給母親聽以博她開懷,乃至談到蕭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