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散了憂愁、鬆了眉頭,懶懶笑道:聽說柳御史近日大刀闊斧的伐腐除弊,溯本清源,得罪了不少達官顯貴,裡邊還不乏皇親國戚呢,就一點都不擔心會遭到報復麼?
柳莊平悠然一笑,毫不在意:鄙人有何可擔心的,反正他們最後都會把帳算在淳于四公主頭上,因為我每做一件事,都沒忘記藉助公主的威儀。
他說的理所當然,毫不臉紅,她婉兒輕笑,這個男人有膽魄謀略,又絕不固守陳規,淳于在他的手中或許真能開創一番新天地也說不定,不過,前提是。。。
他雖說的事不關己,卻並非不替她擔憂,終究問出了口:淳于太多的陋習來源於皇室宗親,可根源卻在你的父皇,雖說你所作所為是為淳于的未來,你的父皇卻未必看得那麼遠,如果眼前的利益危及到他,你又打算如何說服他,讓他絕對的信任?
淳于月眼中閃過一絲憂傷,苦笑道:淳于的傷已經爛進了骨髓,若不剜去爛肉、刮骨自救,只有死路一條,父皇老了,也安逸慣了,他沒有心思去管百年之後的淳于是存是滅,可是這道傷是我間接促成的,我做不到無動於衷的看著它繼續爛下去。
淳于仲霖雖然平庸,他統治的淳于至少能安居樂業,淳于仲廷雖有不俗的治國之才,可終究沉迷奢靡享樂,雖然這皇位的更替不可避免,可淳于月卻無法釋懷自己扮演的角色,她用自我放逐來麻痺自己,終究也不得不回來收拾這殘局。
無法對任何人說起這段傷,即使面對已經無話不談的朋友,也無法坦誠自己心底的那一段醜惡記憶。忽然覺得心太寒,或許是池面水汽升騰的緣故,她狠狠的灌了一通,酒罈見了底,又自顧的開了一罈:父皇生性多疑,耳根子又軟,他的信任猶如這無根的浮萍,隨風而動、逐水而流,我從未想過能長久依靠,而我不過是無權無勢、無所依仗的掛名公主,思索良久才發現,南宮逸或許正好送了一個機會,我要想的就是如何來平衡其利弊。
柳莊平先是一頭霧水,凝眉思索,將前因後果仔細串連、抽絲剝繭,豁然開朗,不禁朗聲笑道:若未猜錯,公主是想狐假虎威麼?一面用淳于作籌碼與南宮逸周旋,另一面又借南宮逸的虎影來威嚇淳于。
淳于月淡然一笑,柳莊平銳敏再次讓她心悅誠服,拍手稱讚,柳莊平卻似有疑慮:可是若這一招平衡不好,只怕會引火自焚,太冒險了!
淳于月不為所動:我早已自架於火上又何懼焚身,若能還太平於淳于,也算死得其所。
柳莊平被她的氣魄所感,被她的善心所動,也爽快道:好,你既不懼烈焰焚身,柳莊平又何惜殘驅引火,就燃它個轟轟烈烈,讓淳于浴火重生!
步步設計
淳于月回到自己的宮苑已經有了些醉意,微醺的神態,踉蹌的步伐,唬得林閩急忙迎了出來,上前攙扶被她擺手阻止,忙吩咐翠羽打了清水來服侍她梳洗,又準備了醒酒湯讓她喝下,才心疼的勸道:公主,這麼晚還去宮外喝酒,太危險了!
淳于月滿不在乎,淡然直言:還有什麼地方能比這紅牆內院更危險?
林閩一時語塞,淳于月也不是喜歡發牢騷的主,吩咐他下去歇息,雖喝了醒酒湯,但那酒意還是有些打頭,自己也準備上床休息,可半晌也未見林閩出去,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他:有話就說,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欲言又止!
聽她這麼說,林閩忙跟上前來,壓低聲音回稟:蘭妃娘娘不知從哪裡聽說公主向皇上進言,想送太子去安泰寺陪五公主,就找皇上哭訴,說您覬覦皇權,一心想要除去太子,自己當皇太女,跟南宮逸串謀,想要奪取江山,皇上雖不相信,我怕。。。
安泰寺是一處偏遠清幽之所,淳于開國皇帝起兵發家之前借住在此,淳于建國後,皇帝感念安泰寺主持的恩惠,將此定為國寺,平時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