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畫盈又沉默了。半晌後,她才道:「嗯……感謝王爺對永寧的信任。」
眼看著周濤又要開口, 李畫盈估計,這周軍師還會再說些什麼讓她無言以對的話,不由得有點頭皮發麻。霍叢看著她的臉色, 簡直想直接點住周濤的啞穴。
副將一邊罵罵咧咧地跑過來,一邊準備喊霍叢備戰,就聽到他們家的山羊須軍師道:「將軍,王爺不單止自己押了公主贏,他把您這個月的月銀也壓進去了。」
副將當場腳下打滑,差點摔倒。他一臉震驚地看著軍師,脫口而出:「我/日,老周你是不是傻,怎麼沒攔住王爺?將軍他有多窮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平陽郡主出了名的兇殘,永寧殿下這麼嬌滴滴的小姑娘,將軍怎麼可能會讓她應戰?應戰也不可能贏的好嗎!老周這豬隊友!
霍叢:「……」他覺得要認真考慮一下換參謀和副將。
李畫盈覺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便問:「那平陽郡主想跟我比試什麼?」
霍叢皺了皺眉頭,道:「嬌嬌,這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先回艙內換上乾淨衣服,別著涼了。」
「可是——」
「沒有『可是』。」李畫盈還想追問,霍叢乾脆親自拉起她,帶她往回走,一邊吩咐副將,「老林,下令全速後退。」
「是!將軍。」林副將領命而去。
「世子,」周濤的聲音仍舊在背後響了起來,「若是世子您讓公主躲在您身後,以後公主在凌州皇城,怕是不會太好過。」
李畫盈微微一愣,注意到這位周參謀對霍叢的稱呼,從將軍變成了世子。
是無意的麼?還是別有深意?
霍叢腳下一頓。
李畫盈也跟著停下來,然後感到握著自己的大掌微微一緊。她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霍叢。
霍叢微微眯著眼,抿著唇。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冷道:「那我便一直在她身前,誰敢多說一句。」
周濤嘆了一聲,終於不再說話。
霍叢拉著李畫盈一直往裡走,心裡著實窩火得很。
在大覃境內,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小公主出意外。上元節那天還沒什麼損傷,可沉夢這事,足足讓小公主受折磨了大半個月,第二重解藥還遙遙無期。
好不容易到了東晉,到了他的地盤,竟還碰到這等事情。
小公主自小嬌貴,本就與東晉女子大大不同。那晏鳳清還大張旗鼓地來搗亂,這讓小公主心裡如何想?對東晉好感全無,以後還要怎麼生活在東晉?
就不能讓他安安靜靜地成個親麼!
李畫盈明顯感到霍叢是很生氣了,輕輕地用手指撩了撩他的掌心。霍叢身子一僵,原本略急的腳步緩了一些。
他側過臉看著她,眼裡帶著幾分愧疚:「嬌嬌,對不住。」
李畫盈眉眼一彎,笑了笑,道:「阿鯉說的什麼傻話呀?你又沒有錯。」
霍叢不說話了,顯然還在自責。
李畫盈眨了眨眼,細碎的日光落在漆黑的瞳仁裡,變得柔和而朦朧,看得霍叢心中也忍不住一陣柔軟,心裡的鬱卒之氣頓時也散去大半。
「我覺得東晉的百姓很有意思。」她微微歪了歪頭,白淨的手指抵在下巴處,像是認真地想了很久,才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大覃的百姓從來不敢非議皇族。東晉皇族這樣的也挺好的,與民同樂,想來百姓都過得很開心。」
東晉尚武,全民皆兵,等級既沒有大覃森嚴,也沒有西漠那樣隨便,剛剛好。她上輩子沒來得及看到最後,不過既然北寒沒能將她交出,東晉定然是繼續攻打,直至滅了北寒。剩下的西漠不成氣候,被吞併也是早晚的事。至於南夏,本就毒林瘴氣之地,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