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出不得佛門?如若真的心靜,必然可以坦然的接受一切。破除人生八苦,那麼你在佛門還是不在佛門,都是一樣。”來者語氣冷冷的。
僧侶垂下眼,道:“既然在佛門還是不在佛門都一樣,行痴想日日奉行在長明燈下,又為何一定要出佛門。”
來者一時語塞。
“時間已晚,施主還是早點請回吧。如若無處可去,可以找後院管寺的僧侶,他們會為施主安排住處。”說話間,僧侶的神色依然是淡淡的。
“慢著,”來者一咬牙,抬起削尖的下巴,“我帶來一個人,你見一面吧。”
“行痴正在打坐,與施主說話已是破壞規矩,施主又何必再為難行痴。這人,行痴不想見。”語罷,僧侶又閉上眼,再不出一聲。
來者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睜著一雙含情目似笑非笑地看著前方:“今日,你就是不見也得見!”扭頭,來者喊道:“出來。”
門內轉進來一個老頭,看著就像當過兵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煞氣。人也壯實,身杆挺得筆直。當他看到佛堂中間的僧侶後,明顯整個人都震驚了一下。
“阿巖,你知道他是誰。在他面前,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來者道,“你最好照實說,你的老伴可還被我的人照顧著呢。”
阿巖只是點一點頭,道:“幾個月前,半夜村子裡來了強盜。我在拼殺的時候,看見一個黑影。那黑影與強盜搏鬥,身手敏捷,幾乎避開所有攻擊。他先是用刀抹別人的脖子,一抹一個準。在一刀砍斷一個人的胳膊後,他就放棄了用刀。”說到這裡,阿巖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聲音微微有些發抖的:
“其實當時天黑,村子裡又亂,好些人沒看清他是怎麼打的。但我站得近,看得一清二楚。他就那樣赤手空拳迎戰四方,那個人很會打,他很輕易地就擰斷了別人的脖子,打折了強盜的腿,把一個人的胳膊給擰脫臼了。最可怕的是,當時我看見那個黑影把一個很強悍的人摜在地上,拿過一根木頭,只照他打了一下,那個人頓時腦袋都開花了,整個腦子……”說到這裡,阿巖打了一個寒顫,噤聲了。
前方盤腿坐著的身影聽到中途就微微顫抖起來。
來者催促道:“繼續!”
阿巖定一定神,道:“其實戰鬥中途,那個黑影曾經向我丟來一柄長刀,他說,是男人這時候就不該坐在一邊。我想起來,二十多年前,在戰場上,大將軍看見我丟了刀赤手空拳坐在死人堆裡的時候,就在廝殺的空隙間給我丟過來一柄長刀過。那時,她也說,是男人這時候就不該坐在一邊。”語罷,阿巖竟嗚咽起來:
“那就是大將軍,那把刀我還留著!我就知道,像她那樣的人,怎麼會死呢。她那麼文武雙全,勇猛剛毅的一個人,就是我們全軍,我們離國的脊樑骨!她怎麼能死呢?!第一次聽到她摔下懸崖的時候,我當時就氣血上湧,殺了一片敵人!那幫龜孫子,怎麼敢暗算我們的將軍!後來仗打完了,她當了丞相,我可高興,有這樣的人在,誰還怕什麼呢。結果過了幾年聽上面的人說她叛國,還沒一個月就死了,還是被先皇親手賜死,當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覺得天都灰了!恨不能上去就把那個狗皇帝剝皮,去他孃的叛國!叛個屁的國!狗皇帝你他孃的查清楚了嗎?!你他孃的就是這樣對待功臣忠臣的?!結果後來還不是給平冤了,沒有的事兒就是沒有的事兒!她那樣的人怎麼幹得出這樣的事兒!後來平反還頂個屁用!大將軍不是白死了!……”阿巖越說越激動,最後喃喃道:“還好還好,她一定沒有死,當時我看見了,那就是她!那頭散下來的頭髮,那雙丹鳳眼,不是她還會有誰!還好還好……”眼見阿巖已經說得痴傻,眼淚鼻涕流下,眉梢眼角還都是笑意,來者毫不猶豫地將手伸到阿巖的後頸,一手刀劈暈了他。
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