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展鵬只是湊巧,如果說是湊巧,為什麼我沒有遇到?
胡小天道:“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運氣這種東西不可能落在每一個人的頭上,這跟人品也有點關係。”
慕容飛煙當然能夠聽出這廝在暗諷自己人品不行,氣得悄悄抬起腳來,趁著眾人沒注意狠狠踩在胡小天的左腳上,胡小天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咦!”
眾人都被他的反應弄得一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房門開啟了,宋老闆帶著一對父女走了進來,長者五十多歲,矮小瘦弱,笑眯眯頗為和善,牽著少女的手,那少女雖然布衣荊釵,可是容顏也省得頗為清秀,只是一雙美眸雖然很大卻黯淡無光。
胡小天從這少女的目光判斷出她是個盲人。
宋老闆笑道:“各位貴客,我請他爺倆兒給各位唱歌曲兒助興。”趁著上菜的功夫,讓客人喝喝茶聽聽曲兒,這可是貴賓才有的待遇。
袁士卿笑道:“好啊!”這對父女姓方,父親叫方知堂,女兒叫方芳,平日裡就在這附近的酒樓唱歌賣藝為生,說起來和袁士卿還是有些淵源的,之前這父女兩人並不是本地人,他們是西川人氏,這方芳小時候也不是瞎子,只是在十二歲的時候突然視線變得模糊,家裡四處求醫,錢也花了無數,藥也不只吃了多少,幾乎什麼偏方都試過了,可惜非但沒有效果,反而這視力是越來越差,兩年前,即便是人站在面前一尺遠的地方都已經看不清了,方知堂不甘心女兒就此目盲,於是變賣田產帶著女兒輾轉來到了京城,認為京城名醫雲集,聖手輩出,或許能夠找到高人治好女兒的眼睛。
只可惜命運多舛,來京的途中又遇到劫匪,雖然僥倖保全了性命,可是盤纏被搶了個一乾二淨,父女兩人沿途賣唱來到京城。他們先去找的青牛堂,青牛堂看過之後就斷定方芳的眼睛無藥可醫,帶著僥倖的心理,他們來到了易元堂,袁士卿宅心仁厚,不但免去了他們的診金還親自為他們診斷,試了幾付藥之後,仍然沒有好轉,袁士卿也沒有了辦法。京城三大醫館之中,只有玄天館這父女兩人沒有去看過,可玄天館門檻極高,診金不菲,想要請玄天館館主親自為方芳診病,若非地位超然的王公貴胄,就要付出五兩黃金的不菲診金,對方家父女而言這筆錢顯然是天文數字。
其實袁士卿也已經告訴他們,即便是去了玄天館也未必能夠治好方芳的眼睛,可這方知堂性情極其倔強,頗有點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念頭,於是他就在京城中留了下來,一邊賣唱,一邊積攢診金。
袁士卿可憐他父女二人的遭遇,於是就介紹他們來燕雲樓賣唱,幾乎每次過來都會點他們父女來唱曲。因為方芳長得清秀周正,歌喉美妙,所以很受客人們的歡迎,宋老闆也憐惜他們父女的遭遇,免費讓他們在酒樓內賣藝,分文不取,這一年多以來,父女兩人也積攢了不少的銀子,眼看距離他們的目標已經越來越近。
袁士卿道:“唱個一剪梅吧!”
胡小天聞言一怔,我曰,不會吧!這時候已經有了一剪梅?這傳唱度也太牛叉了吧,難不成真有那麼一首歌曲擁有可以穿越時空的力量?
方芳淺淺到了一個萬福,父女兩人坐下,方知堂撥動琵琶,樂曲迴旋動人,方芳輕啟朱唇唱道:“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歌喉婉轉低柔,如泣如訴,一時間將眾人聽得都呆在那裡。
胡小天望著這盲女呆呆入神,剛剛聽袁士卿說過這父女二人可憐的身世,心中自然生出一些同情的感觸,可現在聽到方芳的歌喉,不覺感動了起來,是真正被方芳的歌聲所感動,是藝術對心靈的觸動,他真是沒有料到這個盲女唱得居然如此聲情並茂,感人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