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地摟著他沒有焦距的眼神和傷痛懷念的神色,想起父親腫著的眼睛,重重的嘆了口氣,他雖還不太懂這兒的風俗,卻也是知道長輩健在卻要分家是大大的不妥,可老爺卻還是決定這樣做了,拳拳的愛子之心啊。嫡長子的夭折,老爺也心痛,也覺得愧對髮妻,所以他處置了不安分的妾室,也把庶子丟在一邊。他自知時日無多,他倒是不怕他的嫡子不能善待庶兄,他的嫡子他信得過,他倒是怕這些庶子到時候鬧出些沒臉沒皮的事讓他的老兒子為難,更怕以後牽扯了他最愛的兒子孫子的前程;他知道他去了,太太看在他的分上必不會主動難為這些庶子兒孫,但是難保這些沒出息的就不會無法無天,到時候沒他在上面壓著,鬧大發了,太太必不會手軟,他也想保全他的庶子孫子,索性趁他還在了斷個乾淨,天大的忌諱他自己扛了。
思量著老爺的心思,賈政覺得一刻也坐不住了,走出房門來到院中操練起拳腳,一拳一腳的發洩著心中這不知如何解說的瘀氣,直到耳邊丫鬟嬤嬤的連聲呼叫才停下,已是汗溼重衫,手腳發軟,在幾個人的催促下才洗淨上chuang睡了。
第二天,賈政照舊早起,習武,讀書,得空還是去陪著老爺說話解悶,晚上宴請不宴請的,與他無干,他只想儘自己的本分讓老人家過得舒心些。自第三天開始,賈赦也賴在老爺的房裡,賈赦自幼就在老爺太太身邊,與老爺的情分自然比賈政更深,當然心中也更是難過,只是大家都憋在心中不說。自此,這父子三人收拾心情繞在老爺床前,祖孫三代看著倒也其樂融融,心底卻是又一番滋味。
幾日來,府裡的氣氛有點詭異,候在老爺院中的人也越來越多,二房的、三房的、四房的,兒子、孫子、重孫子,各色都有。看著這些人,賈政心想,不知幾個人是真有孝心的,還是來探聽前兩天宴請的內幕的,只是不管你們心裡怎麼想,只要你們面上做到了,讓老爺舒坦了,以後我就會善待你們,反之,要是想尋隙鬧事,讓老爺揪心,那以後就走著瞧。他又看了看父親和大哥,想必,他們也是這樣想的吧?
這日,老爺終於宣佈,明日,讓各房在宗譜上有名的男丁都候著,老爺在祠堂有要事宣佈。說完,也不理眾人有何反應就讓人散了。是夜,整個榮國府估計沒幾個能安生睡好的人。
天終究是漸漸的亮了,次日終究也是來了。賈政照舊打完拳清洗了上史夫人處用早餐,只是今日不同的是,代善賈赦也在,高氏在一旁伺候著。用完後也沒有去書房,一家人一起去向榮禧堂,只留賈敏在屋子裡,關照奶孃婆子仔細照看。
此時榮禧堂院中已站滿各房的人,只今兒個誰也不敢放肆,所以還算清靜。進得門來,老爺太太還在用早餐,代善等人一旁伺候。勉強進了幾口,就讓人收拾了,漱了口,又喝了會茶,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老爺吩咐道:“焚香,開中門。”轉頭對太太道:“家裡一切就交給你了。”“這本是我的本分,老爺就放心吧。”太太介面道,又轉頭吩咐管事的婆子:“傳我話去,只等爺們出了門,大門、二門緊閉,各色人等只做好自己的事,不許隨意走動,不許交頭接耳,不許私下傳遞。這裡只留七房的伺候,其他房的都回自己屋裡候著爺們回來。若有違背的家法伺候,嚴懲不貸。”
出了中門,扶老爺上了車,代善賈赦賈政皆上馬隨車伺候,不久就到了祠堂。這祠堂賈政已不是第一次來了,每次祭祖過年,當然都少不得這榮府嫡孫,在賈政眼裡,每次進這祠堂就像上輩子去旅遊勝地的廟宇,雖有嚴肅,但總覺紛雜,作為一個看客旁觀著,然這次分外的不同,一種從心底裡透出的肅穆,讓人覺得氛圍森然。
進了祠堂,代化和三位宗長已經到了,互相行了禮,代化就把老爺往左手上座讓,老爺搖手道:“往日裡見了面,我是你長輩,你該讓我。只是剛剛你已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