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描金砌玉的車身,也沒用什麼紫檀楠木等名貴木材,就是用那結實的木材紮紮實實地做的,連著那車棚也透著牢靠,外部頂上還用那防雨的漆給塗了個透實,車轅是用前幾年才剛出來的叫輪胎的玩意。這車子雖不華貴,但也看著大氣。車門簾放了下來,只露了些透氣的縫隙,看不清裡面坐了何許人物,只是時不時的有小兒女的呀呀語聲傳出來。
這車後頭跟著稍小的兩輛馬車,再往後就是五六架驢車,門簾都未挑起。只是後頭幾架車裡偶有傳出壓不住的年輕女子的笑聲。後面又跟著幾架行李車堆著些箱籠物什。家丁都騎著馬散在車架四周。外圍的趟子手也都精神抖擻的趕著路。
這一行人不是別人,打頭的正是那隨賈政赴任的榮國府二太太。賈政因皇命趕時間帶著壽年福綿等人輕裝騎馬先行。二太太王夫人帶著孩子下人由護衛護著慢行跟上。
話說那日裡賈政去和老太太商量赴任的事。而老太太自打知道賈政放了外任也在思量這事。依著她的想法,自然是子肜在府裡替兒子盡孝,兒子另派了服侍的人就可以了。可是兒子的命格又與眾不同,讓她委實下不了決心。
要說當年和尚的話,老太太是半信半疑的。只是回來和老太爺商量了,又派人查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妥,讓她對子肜的疑心去了大半。後來,高氏那邊看似又應驗了,讓她才徹底打消了對子肜的疑心。只是這和尚的話到底當不當得了真呢?她雖信鬼神,卻不信有人真能通神。可那又怎麼樣,只能信其有不能信其無,這麼多年來睜一眼閉一眼的看著二房的做派。雖不喜二兒媳把持著兒子,卻不能拿賈政的前程開玩笑。
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兒子要外任,不在身邊放人,那誰來服侍?放了人,如真應驗了和尚的話,耽誤了兒子的前程,那又該如何是好?她是從沒想過讓子肜隨著上任的。所以一打頭聽了兒子說要讓子肜隨著一時有些發愣,但接著就是一股濃濃的怒火。這兒子,她是不是白養了?
想她當年好容易得了赦兒,可是卻被婆婆抱到身邊養著,雖心裡不捨,但一來是上人發話不得不遵,二來是為了兒子的安全與將來,讓她不但要把不捨壓在心底。還得笑著感恩。後來政兒出世,她終得親養,不由得把對兩個兒子的愛都厚厚的給了政兒。就是現在,她也是偏疼小兒子多些。可是這個兒子,只是把個媳婦放在眼珠子裡,有沒有想到過她這個老孃?
賈政一看老太太面色不豫,腦筋一轉就知道他這老孃想左了。這麼些年來,他早就把老太太看成和前輩子的老孃一樣的存在了,怎能讓她心存不快?況且,這些年來他努力這麼多,不就是為了好好過日子嗎?哪能和老孃心存間隙,又抑或遷怒媳婦?當下跪下分說開來。
史太君到底也是經過大場面上的人,沒有一通怒火先發了出來,而是剋制著聽著賈政說話。慢慢的,這些話她也聽進去了。一直以來,她是知道男人家在外不易,當年老太爺在世時也經常疲憊不堪的。而今老太爺去了,兒子們沒有老子的庇護,肯定更是艱難。只是沒想到現在外面形式這樣的尷尬,也虧得王老爵爺對女婿的上心提點。
漸漸的,老太太的怒火淡了下去。對兒子的憐愛又湧了上來,揮了揮手讓賈政站起來:“你先出去吧,這事兒讓我先思量思量。”
等賈政出了房門,在外頭靜候的大丫鬟碧煙忙入內伺候。她看著老太太閉著眼睛靠在軟塌上,就不出聲行動小心,讓人新沏上一盞老君眉,自己上前給老太太敲肩捏腿。直到日頭都偏西了,才出聲輕喚:“老太太,都到了飯點兒了,您看是不是先用了飯再說?”
老太太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碧煙,像是終於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揮手退下左右,只留下碧珏,溫聲開口道:“碧煙,你今年幾歲了?跟了我多少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