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寶玉如此說來,也向賈蓉看去。賈蓉本來只在一旁聽他們說話,此時見他二人望著自己,似在等著他的說話,也就笑著說:“這是個什麼事,也值得拿出來說的。你姐姐前幾日就對我說了,我原打算等過了年再送你過去的,既然你現在想去,那明日裡讓人帶你去拜見老師,入學就是了。只是,”話鋒一轉,看著寶玉笑了笑,才接著道:
“寶叔也知道,我們族學是有些章程的,但凡學生,只要入得學裡,不論是誰,都要遵守的,你雖然是我的內弟也不得例外。”
秦鍾忙答應了,眉眼裡透著喜歡。寶玉卻在一邊看著,發覺賈蓉對秦鍾並不熱絡,客氣裡透著生疏,只是秦小哥本是靦腆害羞之人。本就不敢上去與賈蓉搭話,也未覺得什麼,心中暗自稱奇,但這些都不關他什麼事,他雖好奇但也不是唐突魯莽之人,也就是壓在心中罷了。
等著好容易用了中飯,寶玉就說自己困了,要歇會兒,還說要上回的屋子。寶玉是不知道那是秦氏的屋子。但秦氏卻有些尷尬,上回聽了寶玉在屋子裡喊著“可卿救我”,臉上就多了一分不自在。但好在這裡的人都不知道“可卿”是她的小名,只是,現在在她的丈夫在場的情況下,丈夫的叔叔要歇在自己的屋子裡,雖然這位叔叔年紀還小,但她還是感到有些彆扭。
只是賈蓉並未覺得什麼不妥,只是看了媳婦一眼,少有些不耐煩的催促之意。秦氏也只好收拾起許多不必要的心緒,好生帶著寶玉去歇了。
餘下的都不細說了,鳳姐兒尤氏秦氏玩得不亦樂乎,有時又輸了酒席東道。只等晚上才帶著寶玉回府。
寶玉歇在秦氏的屋子,雖然還是上次的陳設,上次的香,上次的鋪蓋,但卻怎麼也入不了上次的夢。所以一覺醒來就不怎麼開心,再加上後來知道這是秦氏的屋子,心裡就更不舒服了,下午就沒什麼精神頭,虧得秦鍾在身邊小心刻意的說話,給他解悶,才好了許多,不由又對他親近幾分,也不計較他的無知無味了。
等到晚飯後,天已經黑了,尤氏關照派人好生送了小秦相公家去。秦鍾就起身告辭了。尤氏又問了派了誰去的,有婆子來回說,原本派的是焦大,可是焦大喝醉了在罵人,所以派了別人。
鳳姐兒聽了,不由說他們的管家太過軟弱,怎麼可以讓人如此放肆。尤氏忙過來解釋緣由,說這個焦大的來歷,雖是奴才但卻是拼了性命在戰場上救出國公爺來的人,在死人堆裡救了主子出來,又拼了命給主子尋了吃的護了主子回來,自己渴了只吃了馬尿。因為這些個功勞,有祖宗在都對他另眼相看的。所以連著珍大爺只能對他睜一眼閉一眼。原本只是當作沒這個人,沒想當今日卻有派他差事,惹出事來。鳳姐兒回道,她也是知道這個人的,既如此,不如遠遠打發到莊子上完事。
寶玉聽了心裡卻納悶,聽得嫂子們這樣說,可知這人是賈家的大功臣,既如此,為何不好好待了,如今聽說他年老了,何不讓他榮養著,還要當作下人使喚?卻又收不服他,又不好發作,弄得他們自己反倒是不上不下的?只是現在看著尤氏秦氏並二嫂子臉色都不好看,到口裡的話就嚥了下去,心想不如另尋了時間和蓉哥兒說道說道,他年紀比自己大,現在又在外面跑著差事,應該比自己有見識,自己給他提個頭,他因該好好理順了吧?也省得人家看他們賈家不知感恩念舊。
他這樣想著,就跟著鳳姐兒身後也上了車子。沒想到外邊焦大卻是酒喝多了,在那裡混罵,眾人喝他也喝不住,正趕上賈蓉送鳳姐兒的車子出去,也聽到了一些個昏話,賈蓉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要過去喝罵。只是寶玉心中存了些心思,看著賈蓉臉上顏色黑著要往那裡過去,就探出身來拉住了賈蓉,在賈蓉耳邊說道:“蓉哥兒暫且忍忍,和個醉酒的有什麼說頭,你明日來找我,我同你說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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