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絲毫不理睬,但他身邊的唐宣確是忍不住了,當年,這個雲棲還是他送去莊子上的,這些天來,想出的也極好。雲棲亡故,他早就紅了眼睛,當下罵道:“我家老爺行得正,立得直,從不妄顧人命。只有你這種畜牲,才下地獄,抽筋拔皮下油鍋!”
“呸!不妄顧人命?賈政,你手上的鮮血怕是洗也洗不清了吧?你可還記得當年個廣州陳家,你可算得清那是多少條人命?”
賈政直道聽見廣州陳家才立住了腳,轉過身看向那個乞丐,“你是何人?為何提到陳家?”
“小爺坐不更名立不改姓,我就是陳進,陳家嫡子,你欠了我們家多少條人命?你那烏紗就是用我家那些鮮血才讓的那麼黑的吧。可恨今天沒有殺了你,你等著,血債總要用血償的。”陳進血紅著眼珠子,直直地瞪著賈政,好像這樣子就能扎疼賈政似的。
他恨,這麼好的機會,他竟然沒有殺了眼前這人,這麼多年的痛苦還要怎麼才能算得清楚。他還記得,那日早上,他娘還笑眯眯的讓他乖乖的去讀書,說是晚上給他做好吃的,娘身邊的***才三歲,還衝著他做了鬼臉。結果,晚上等他回來,一切都沒有了。只有一片的血色。這一切,都是眼前這人做下的。他恨不得能咬死他。
這麼些年,他不敢回鄉,怕被人認出來。後來聽說這人回了京,就像這上京去找他報仇,只是他一個少年不事生產,不知如何生活,吃了許多苦頭才流落到京城。可是一直都找不到機會,哪怕想混進榮國府也沒有機會。後來又聽說這人南下,他想跟著,但是哪跟得上?好容易在前日才摸上了,又等到今日這樣的混亂,可惜還是沒能得手。現在,他連帶著連那個擋刀的人都恨上了,那人,憑什麼耽誤他報仇?
“你是陳家的?那你要恨就該恨你們家主,是他妄顧國法,佔海為霸,私賣鴉片,領著你們一家人走上那送命的黃泉路。送在你們陳家手上的無辜人命也不知道有多少條了,更不要說那些鴉片又會害多少人傾家蕩產,家破人忙。”賈政冷冷的說道,他雖然也震驚於那麼多條人命,可是他也明白,這不是他該揹負的,這就是這個時代觸犯律法謀逆朝廷的代價,更何況,陳家根本也是害人的魁首。
陳進一時愣住了,半天才嘶著嗓子喊道:“那我娘呢,她只是個婦人!還有我妹妹,她才只有三歲!”
“可是她們姓陳,你們家男人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時就該想想他們那些婦孺的命是和你們這些男人綁在一起的。更何況你們家那些女人孩子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樣花的不是別人血汗浸出來的銀子。”說完這句,賈政掉轉身,再不看陳進一眼,直接上了車。而那陳進,自有那下面人會處理,他再也不想在這個陳進身上花費一點力氣,只是雲棲,雲棲再也不會回來了。
半個月後,賈政終於回到了京城,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口棺木。在城外近郊,靠近賈府家廟鐵檻寺附近,有了一塊新墳地,據說是個風水極好的地方,那裡葬了個叫作賈雲棲的人,據說是榮國府二老爺的義弟。還聽說,鐵檻寺的和尚得到囑託,沒事多往那裡轉轉,清掃清掃墳頭,拔拔草,焚焚香,念念經什麼的,別讓那人太冷清了。
據說,那個叫做賈雲棲的,原來就是京城出了名的紅角雲棲。前幾年忽然退隱不出來了,感情是扒上了榮國府這條大船。只是不知怎麼富薄,竟然就去了。不過這二老爺看上去倒是有情有義的。
據說,榮國府從莊子上接了個小寡婦進府,還是帶著熱孝的,聽說是二老爺義弟的未亡人。聽說榮國府老太太雖不樂意,但也沒多說什麼。這榮國府zen麼不知道避諱呢?
還據說,這小寡婦竟然還是個有著身子的,這榮國府的二老爺南下走了那麼多時候,回來就接了個寡婦進門,還帶著身子,鬼知道里面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