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的查票員複核,一雙蒼茫無神的眸子從他身上掃過,而後不帶一點停頓地跨出窄窄的通道,女人繼續步履匆忙地踉蹌奔走著。
“小段!”一把推開擠在身邊的男男女女,聽而不聞立刻傳過的不滿咒罵,他急跑兩步追上她,“小段!”不敢去冒失地抓她的手,他轉到她的面前,迫使她停下腳步。
女人似乎很氣憤有人阻了她行走的路,恨恨地咬牙,立刻往旁一轉,繼續趕著越來越匆忙的路。
“小段,是我,風連衡。王燕讓我代她來接你。”他身形隨著她轉動,依然穩穩攔在了她的面前。
沉寂著的圓臉終於呆呆地抬起來,無神的眼眸視線散亂地看著他,似乎過了好久,女人才反應過來,“王燕?”
“對,王燕。”他柔聲說,伸手去接她挎在臂彎的揹包。她微躲閃了下,卻還是被他無視她的拒絕將揹包接了過去,“王燕今天不在市裡,她拜託我來接你。”
“哦,哦,我知道了,謝謝啊。”她呆呆地點頭,而後似是清醒過來,頓了頓,蒼白的圓臉上勉強地擠出笑來,“好了,你接到我啦,告訴燕子讓她放心就行了。我走了。”
“小段。”這一次,他不再猶豫,穩穩地伸手搭上她的肩,她瑟縮了下,卻沒有拒絕,“天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家去?”
“坐客車啊。”飄忽地笑一聲,她再啊一聲,“不對,好像這個時間沒有客車了。啊,出租,我坐出租回去。”閃過他,她抬腳又走。
“好,坐出租。小段,來,往這邊,出租在這裡。”搭在微微顫抖的肩上的手沒有被擺脫地隨著她前行,甚至帶動了她的走向。
她沉默,任他霸道的行徑,一直拉在手中的小行李箱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被他再接過去。
“好了,來,把行李箱給我,我放到後座。”快步將依然蒼茫失神的女人帶到車子前,他先開啟副駕駛位的車門,輕輕推她坐進去,再彎腰慢慢一根一根地溫柔扳開她一直緊握行李竿的手裡,那僵硬冰涼的手指,那緊握的力道,讓他心驚心痛。該是從下了飛機這小小的行李箱便一直緊握在了手指,還是一路由四千裡外的南方便一路這樣地給握了回來?!
終於將她的手指從行李箱上鬆解了下來,與她關好車門,將行李箱放到後備箱,轉到駕駛座開門進去,繫好安全帶,而後又鬆開,微側過身,轉向那個依然呆呆的女人。
忍不住地一聲長長而無聲的嘆息從心底劃過。
“小段,我幫你將安全帶繫上。”先輕輕地告之他接下來的動作,再慢慢地以不驚嚇她的動作探長手臂拉過安全帶仔細地與她扣好。
她依然呆呆的,不言不語。
自在車站出口說了那麼一兩句後,她便再也沒有說過任何的話語,任他推她上車,任他掰開她的手指拿走她的行李箱,任他與她繫上安全帶,便似一個沒有了能量的機器人偶一般的,她一動不動地任他說話任他自行開車出了車站,任他自己尋找著她要回家的方向。
向來無情是上蒼。
不管人間的或喜或悲,那或晴或陰或風或雨的天幕,永遠固執地走著自己的路,不肯分一點點的心給塵世間需要撫慰的可憐人,任你哭泣嚎啕,任你黯然傷神,它,只淡淡地冷漠地走著自己的路。
今夜的天幕也是如此,幽藍到天地幾乎合一的夜色,遙遠閃爍的星辰,甚至有微微的秋日涼風從車窗邊擦隙而過。
寂靜的車窗之內,卻是黯然沉默到了極致的傷心極痛。
手穩穩地把在方向盤上,他雙眼平視前方,輕微的渦輪轉動聲隨著微微的顫動從車廂底部從座椅傳來,心,是輕微到可以忽略卻又清晰十分的點點刺痛。
那個呆呆的女人,在無聲地哭泣,在僵硬地顫抖,在狠狠地咬緊了嘴唇,在逼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