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貌似是嗓子疼得厲害,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想說,攤了手杵在聞聲眼前,示意她把藥給自己。
聞聲從錫紙板里扣了兩顆消炎的膠囊,水遞過去之前想到李延時昨天照顧自己手收回來,幫著把蓋子擰開了,才把瓶子再次交過去。
李延時看著她這一套動作,改了攤著的姿勢,往上坐了點。
聞聲腿上攤著本作文書,腳下的書包敞著,前方座椅靠背後的袋子裡還塞了個拉開了一半的透明文具袋。
李延時的目光在那敞開的文具袋上落了落,躬身伸手,在一簇筆裡挑了兩支鉛筆,一支2b灰色,一支紅色。
相比於水筆和自動鉛筆,聞聲更喜歡用這種需要手動削的木質鉛筆。
大概是顏色淺,畫在書本上看起來更乾淨。
李延時盯著她手裡的作文書看了兩眼,往後翻了一頁,又看了兩眼,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兩人就這麼演了十幾秒的默劇,正當聞聲準備開口問時,李延時給了答案。
他用手裡那支灰色的,在這頁的作文上依次圈了三個字,組成一句話——「你好了?」
李延時圈完,窩回去指了下自己的嗓子。
聞聲看著李延時這動作,眨了兩下眼睛,難得這麼福至心靈地明白他的意思——嗓子疼,不想說話。
她抬手,指了下一分鐘前塞在男生手裡的藥盒:「這個是治感冒的,這個是治嗓子的。」
李延時點頭,拿著灰色鉛筆的右手伸出去,撩了聞聲手裡的書頁,打算接著在上面圈字。
面對一個病人,還是因為照顧了自己而病倒的病人,聞聲也不好意思催,就這麼抱著書任由李延時翻來翻去找字。
估摸著找了有半分鐘,李延時在其中一頁停下,筆尖剛接觸到紙張,想了下,收回去,又換了紅色的那根——
「沒毒吧?」他圈道。
「」
聞聲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耐著性子答了個「沒毒」,又問李延時為什麼問這個問題要用紅筆圈。
李延時這回沒圈字,轉了轉筆,直接在頁尾寫了一行字——「因為這個問題比較重要」。
會不會被毒死比較重要。
聞聲:
睡了一覺,身體恢復不少,李延時這會兒已經不大困了,就是嗓子還疼得厲害,像被火撩了一樣。
聞聲不知道李延時是想幹什麼,不睡覺不學習,關鍵是也不讓自己學習,就一面轉筆一面在自己的作文書上圈字問問題。
「中午吃的什麼?」
「回學校要幹什麼?」
「還有哪科作業沒寫?」
問了一大堆沒營養的。
不過,除了剛那個「有毒沒」的問題外,其它所有的問題都是用灰色鉛筆圈的,估計是大少爺覺得只有涉及他人身安全的問題最重要,至於其他,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這麼聊了幾句,聞聲也反應過來,察覺李延時並不是真的想問什麼,只是單純閒得無聊,想找個什麼玩玩兒。
「我要學習了。」聞聲把兩根鉛筆從李延時的手裡抽出來,往窗戶邊坐了坐,打算繼續讀自己的作文書。
剛欠了身子,屁股還沒坐穩,沒成想司機師傅猛打了一下方向,大巴車的車身一甩,眼看著聞聲一腦袋就要往左側的窗戶上撞去。
下一秒,右側人影晃了下,一隻溫熱的手扶住她的腦袋把她整個人撈了回去,避免了她的頭和堅硬玻璃相撞的災難。
「你幹什麼?」李延時聲音還沙著,響在她的頭頂,「要尋死?」
聞聲撥開李延時的手,轉頭,想說你才要尋死,然而轉過去,嘴剛張了一半,話卡在喉嚨裡沒說出來。
太近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