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這才緩緩向我走來。
“靈秀、清婉?”見她們一動未動的還在看書,我再叫了一遍。
清婉抬了頭,說道,“我們還沒參透這棋譜呢,不吃了,你們去吧。”
我垂眉輕嘆,半年的富貴生活早讓她們脫胎換骨,她們不再像剛來時那樣,對吃最為熱衷。
我又說道,“那我和麗珠出去了。”
“嗯。”清婉和靈秀點了點頭。
我和麗珠排了隊,舀了飯,然後找一張桌子坐下來。
“嗚……今兒的菜真難吃。”麗珠咬了一口,便把嘴裡的一塊蝦肉吐了出來。
半年的時間裡,飯堂裡的飯菜,一天更比一天精緻了起來。可姑娘們的胃口反倒越來越叼了起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麗珠吃飯不再把米飯往碗裡堆的高高尖尖的。吃飯時也不會像剛來時的一樣,只要有的吃就行,她現在懂得分辨菜的精緻與粗糙。做功稍微不好的菜就會吃不下去了。我不知道這種蛻變是好還是不好。反正見到如今的她們,我心裡有種隱隱的悲傷。
我夾了一隻蝦,去了殼,放在嘴裡吃,味道是差了點,但是還是可以吃的。
“你吃別的吧。”
“早知道這麼難吃,就不來了。”麗珠抱怨了一下。
我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對她的話做任何的回應。
吃了飯,走出了飯堂,我笑對麗珠說,“麗珠,我想在花園裡走走,你那畫兒還沒畫好,就先回去吧。”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麗珠說完,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
我提著裙襬,漫不經心地再花園裡緩緩地走著。
現在是該想辦子脫身的時候了,不能再拖了,若再遲下去,我想脫身,那恐怕就只有“死”了。
因為再遲下去,我就會知道雨霂要做什麼了。這是個秘密。既然是個秘密,那麼雨霂自然不會想讓人知道,而,唯一能讓人永遠不開說出秘密的,那就是死亡。
墨非選中我,無非是因為我有一張好看的臉,如果我這張好看的臉不再好看了,那麼我自然就可以脫身了。只是,只要是個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我自然也不例外。要在自己的臉上劃上一道疤痕,我實在很難下手。
我走到樹蔭茂密處,在一根與臉同高的樹枝前停了下來,雙眼木木地盯著樹枝,猶豫著要不要真的這樣做……
要不然,我叫陳叔他們來帶我出去吧。
不,這樣做絕對不行。要是讓陳叔帶我出去,離開了雨霂的領域,我就會很快被爹爹找到,那麼我近半年來的躲避就沒有意義了。這樣,我就太對不起我的孃親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起了勇氣,伸手抓牢樹枝……
我既然選擇了逃離爹爹,那麼就要學會面對離開爹爹後遇到的種種困難。如果這張美麗的臉,會帶給我禍端,那麼就毀了去吧……
毀容也分很多種,若是傷痕在臉頰上,那麼一張臉就算全毀了。若是傷在額頭上,那麼只能說是半毀。
我選擇半毀容。這個時代的女子是允許女子留劉海的。若傷在額頭上,想要漂亮的傷痕,只要剪了劉海就成了……
要用力,必須讓樹枝劃破真皮層才行,不然就算受傷了也不一定會留疤的……
“朱嬤嬤!朱嬤嬤!不好了,不好了!小殊的臉被樹枝劃傷了,流了好多血,快請個大夫來啊!”麗珠一邊跑一邊喊著同樣的一句話。聽著她漸行漸遠的聲音,我的眼眶溼潤了,麗珠是真心待我的。
“小殊,你怎麼怎麼不小心,要是你臉上留了疤──”清婉的話頓在這裡,她不忍心往下說。
靈秀咬了咬唇,說道,“傷口很淺,應該不會留下疤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