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笙撐著傘站在花店門口,她一時不確定自己要不要進去,或者說敢不敢進去,若是傅容庭真來了這裡,她該怎麼去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有些膽怯了,她不是傻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瞞著她,他們說他在國外,在非洲,一會兒又澳洲,她還不能察覺什麼嗎?
姚天明,是她無法言喻的痛啊。
樓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雨下大了,她撐著傘朝後退了一步,一步步後退,她終究還是不敢推開門,可是正當她轉身離開,裡面傳出方晴疾言厲色的聲音:“傅容庭,從你拿走天明心臟那天,從你恢復記憶回到樓笙身邊那天,你就沒資格再來雲南,更沒資格去天明的墳前祭拜,你以為這樣做心裡就減少一點愧疚嗎?不,我偏不如你的意,我不允許你明天去天明的墳前,若是你再敢去,我明天就告訴樓笙,告訴她,姚天明是為了她才選擇的死亡,才會救下你這個仇人。”
方晴的話一字一句落進耳朵裡,樓笙腳下一軟,差點站不住腳,她想過千萬種可能,想過姚天明或許不在了,又或許是因為某種原因不敢出來見她,畢竟姚天明是個愛面子的人,她想,他在自己的身邊,只是從來不出現,卻沒想過,姚天明是為了救傅容庭才死的。
是為了她,才會將心臟都給了傅容庭。
頃刻,淚雨如珠,樓笙覺得她應該是聽錯了,她懵了,大腦一片空白,後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步履蹣跚的離開了花店,回到了酒店,將自己裹在了被子裡。
傅容庭回來時,她是知道的,他一掀開被子鑽進來,她翻個身,緊緊的將他抱著,鑽進他的懷裡。
“怎麼了?”傅容庭微怔,摸了摸她的腦袋,抓著她的手,她的手很涼,身子也是微涼,窗戶是關著的,在被窩裡,不可能會這麼涼。
“沒事,剛剛做了一個噩夢,被嚇醒了,你又不在,我就不敢睡。”樓笙聲音有些哽咽,但她儘量平復自己的情緒,不讓傅容庭看出端倪。
傅容庭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都是我的錯,剛才玉器店的老闆過來找我有點事,我看你今天太累了,就沒叫醒你。”
“嗯。”玉器店的老闆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也更清楚,他在撒謊,但是怎麼樣已經不重要。
這夜,樓笙沒有睡著,她窩在傅容庭的懷裡,右手放在他的心口,感受著姚天明的心跳。
腦海裡浮現有關姚天明一幕幕的記憶,最後定格在他最後來找自己,送她回來時說的那一句話,那神情跟遠去的車影。
她不哭,因為姚天明對她說,讓她一定要幸福。
幸福的人不流淚的。
傅容庭摟了樓笙一夜,卻也是沒有睡著,方晴的話句句在耳。
兩人各懷心事。
天剛亮,外面的雨也恰好停了,傅容庭出去給樓笙買了早餐,找了一個藉口出去了。
樓笙知道他是去哪裡,今天是姚天明的忌日,但她卻沒有問,笑著說等他回來。
傅容庭放心出去,他不知道樓笙已經知道姚天明不在世的真相,他去買了一束花,打車去了墓園。
而在傅容庭出去後,樓笙換了一身素衣也跟著去了墓園,她看著傅容庭去買了花,看著他進了墓園,朝最裡面走。
今天又不是什麼清明節,模樣也就寥寥幾人,樓笙手裡捧著一束花站在遠處,她沒有上前,而是看著傅容庭在一處墓碑前停下來,不久後,方晴也來了,她趕緊躲閃在一處墓碑後面。
方晴見著傅容庭不聽自己的警告還是來了墓園,當即她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傅容庭放在姚天明墓前的花給踢開,指著墓園大門:“傅容庭,我說了不准你再過來,我想天明他也不想你來他墓前,你的幸福,你的一切美好,它們的另一面就是天明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