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帝的聖旨,強制性要求貪官們開倉放糧賑災了。災民們被有心人幫忙推了大門,都聚集在了官府衙門的大路上,聽得御史汪大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宣讀聖旨,然後餓慘了的災民們馱著涿州的父母官跑去了糧倉,逼得官員開了糧倉的大鎖……
糧倉居然是空的!
群眾暴怒了,要鬧民反了,父母官命懸一線大喊:“開錯了糧倉了,明日,明日糧倉肯定有糧食!大家明天再來,饒命啊——”
貪官怕死,他怎麼也想不到滿倉的糧食說不見就不見了。鑰匙可都在他的身上,這是他任職的地方,糧食不見了就是他的責任。民眾可不會相信你說的‘糧食早就賑災了’,他們只知道聖上要求官府開糧倉,沒糧食他們就要吃了父母官的肉,啃了他們的骨頭,發生暴動的話,那都是父母官的錯,聖上知曉緣由之後會砍了官員的腦袋,要滅九族。
當夜,官府衙門的燭火亮了整晚。
第二日出了佈告,讓災民們去規定的米店領取大米。官商再一次勾結了,官員們膽戰心驚想之後的對策,商賈們暗地裡與官員們簽訂了多少不平等條約汪雲鋒是不知道的,太子也不關心。
汪雲鋒再接再厲的辦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茶話會,邀請了涿州大大小小十多個官員,包括逃難來的。然後,丟出了十多個冊子,每一本冊子裡面都記錄了一位官員貪汙的數目。官員們大譁,爭先恐後的說這是誣衊。
汪雲鋒冷笑,鐵面御史露出了他猙獰而無情的面目:“是不是誣衊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這冊子呈到皇上的御案上,我就有能力讓皇上相信了它。”
這話可不是糊弄人。
汪御史可是皇帝面前的寵臣,是皇帝手中的刀。皇帝指向哪裡,汪雲鋒這柄刀就砍向哪裡。同樣的,如果這柄刀伸到了哪位官員的脖子底下,皇帝也會完全相信汪御史的話,讓這位清正廉明愛民如子的官員瞬間身敗名裂!
有人敢懷疑汪御史的能力嗎?你敢懷疑的話,你可以去試試,看看這半真半假的冊子到了皇帝的面前之後,你還能不能逍遙自在的坐在這裡!說不定,在提審你的那一刻,你就會被無數的同僚給拋棄,把所有的罪狀都安在你的身上,讓你做涿州這攤子汙泥下的冤魂。
汪雲鋒瀟灑的拍了拍屁股:“這些都是副本,大家可以多看看,有錯的話歡迎提出來修改意見。”喝了一杯茶,又補了句:“也不知道別的州縣有沒有受災,我也在這裡待不了多少時日了,唉,忙啊!”道了聲有事,先告辭了,留下了一屋子心肝劇裂的官員們面面相視。
汪大人的意思很明白,你們的弱點我抓住了啊,你們可以一起商量著怎麼辦。當然了,你們也可以私下來找我疏通疏通路子。我痛快了,你們也就舒坦了。我交了差,你們也有命繼續過那左擁右抱活色生香的日子。
當然,你們得儘快,我的耐心有限,時日有限。
這一夜,汪大人難得的沒出門,窩在了小屋裡面指點夏竕寫字。這孩子練武勤快,寫字就不安份,扭脖子抓癢癢的動來動去就是不肯老實。
汪雲鋒手中拿著雞毛撣子,正前方桌面上是文房四寶,左邊一疊的黃皮奏摺還沒寫,右邊一堆的冊子,看起來是官員們下午拿到的那批冊子的正本。再過去一點是一張小桌案,桌前坐著夏竕,只要他停得久了不動筆,汪雲鋒手中的撣子就一把打在他的小屁屁上,‘啪’地一聲,可響亮了。
打得太多,屁股都不敢坐在凳子上了,夏竕覺得自己比那群挖地道的苦力還痛苦。
夏竕被逼著練了字,汪雲鋒親自拿著硃筆給他圈出錯漏的地方,然後每一個錯字都必須再額外抄寫十遍。夏竕暴怒了,跟著就摔了筆要跑出去,正巧與進門的卷書摔成了一團,卷書的身後跟著一個胖墩墩笑得和藹可親的中年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