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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說著,她當真感受到,額際隱隱有撕裂的痛楚,她蹙了蹙眉,那種裂痛感漸漸加深,她甚至能感覺到,紗布底下的傷口,有溫熱的液體,正汩汩而出。

鼻頭微酸,她垂下眼,本能地只是不想讓他窺見自己的脆弱,視線卻觸及他裹著繃帶的左手,原來,受傷的不單單是她。

終於,三年的故作堅強,三年來積蓄的脆弱,都集體尋到了一個發洩的出口,她捧著他的傷手,他們異口同聲,“疼麼?”

她再也做不到逞能,垂著頭,珍珠一般大的眼淚,就順著羽睫,一滴一滴,打在他左手縛住的繃帶上。

他只能以右手抬起她的下巴,略微粗糙的拇指,在她涕淚泗橫的臉上,來回輕撫,透過淚眼迷濛,她望住他,這張清俊的面龐,這隻微繭的大掌,關於他的一切,她從未忘記——

他的指節細細勾勒著她的下顎曲線,原本已算單薄的她,更瘦弱了,小臉甚至不堪他一掌而握,大眼更明亮了,黑白分明,熠熠閃動著水光,楚楚可憐。

手還託著她的臉,他覆上她的唇,細密地輾轉,溫柔地繾綣深入,她任他吻著,原來,她是如斯眷戀著,被他捧在手心兒裡疼的感覺,這樣想著,淚水愈發地放肆,在他手心兒裡,享受著萬人豔羨的寵愛,同時,那種十倍於寵愛的傷害,她亦必須承受,她卻逃不開,放不下,明知是飲鴆止渴,她卻貪戀上他之毒,在絕望中輪迴。

她猛然咬破他的唇,卻不足以讓他感受她絕望的疼,她霍然推開他,“你走,你現在就走,我不要看見你,我死都不要再看見你。”她聲淚俱下地哭喊,“你都已經訂婚了,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你這樣對我,到底算什麼,我到底算什麼,顧灝南——”

他退坐到椅子上,拇指擠按上太陽穴,俊顏是掩不住的頹然,他習慣地掏出煙盒,指間夾一支未燃的煙,“你問我你算什麼?”他緩緩開口,聲音有些落寞。

他苦笑,原來他這樣對她,卻還是不夠,他也想問,她到底要什麼?他自問,對她,他已經做到極限了。

“你記住了,我只回答一次,以後不要再問,”他的聲音平穩而有力,帶著不容質疑的霸氣,“你算我這裡的人。”他指著自己的心口,堅定而誠懇。

五十六,心痛

她微張著嘴,心,怦然一動,這樣的答案,無疑是出乎意料的,而她又心懷安慰,眼前氤氳了一片朦朧的霧氣,他在彼岸,如霧裡看花,這樣美好的恍惚,他們都雙雙跌入那個一路向北的清晨,感受著最初的曾經,那份相同的悸動。

她很累了,此刻,她甘願卸下心防,試圖依靠她一直以來想要依靠的胸懷,意識模糊中,她偎進他胸懷更深處,枕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安然入夢,他說,那裡有她,她便釋然了,原來,她那樣容易滿足。

醒來的時候,輕薄的窗簾已經擋不住七月的陽光,她只是覺得,這一覺,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身側的塌陷已經涼透,他來過,又走了,心頭升起小小的失落,想著他昨夜的話,有片刻地失神,愛她在心口難開,是那個意思麼?

她甩了甩頭,想脫離那種不能自拔的情緒,口有些幹,她極自然地起身,想要取水,行至門邊的男子正好望見這一幕,旋即向她踱去,步子有些急。

來人接過她握著的水杯,一邊倒水一邊輕道:“有什麼需要,就摁那個鈴,看護會處理的。”

她錯愕道:“何大哥。”

何祁衝她笑笑,“我這把老骨頭,小丫頭還沒忘吶!”

她淺笑,不語,不著痕跡地朝他身後探了探,何哥和那個人,一向是形影不離的,她以為,他應該在。

何祁倒是看出她的心思,正經道:“山洪暴發,城邊山地的居民受了點災,書記近來都忙著處理災情,就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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