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馬上便吩咐人去外邊買了潤肺的梨膏糖、柚子柑橘等潤肺之物,出了瓦舍;中年書生見蘇錦要走心裡大叫阿彌陀佛,一會兒那柳公子必來報復,此刻送走蘇錦等人便如同送走瘟神一般,千恩萬謝的送出瓦舍門外,看著一行人消失在人群之中方長舒了一口氣。
眾人跟著徐鼕鼕出了相國寺廣場,換回普通衣衫的徐鼕鼕跟個普通女子也沒什麼兩樣,青布包裹著滿頭青絲,依舊秀美的臉龐上卻留下了歲月的足跡,在人群中一站,誰還能認出來這便是十幾年前轟動汴梁城的花魁娘子。
“幾位官人娘子,奴家的住所在南門角子,路有些遠,奴家帶著車來的,不知幾位是屈尊奴家的破車還是自己僱車呢?”汴河北岸的停車之所一到,徐鼕鼕便停下腳步,面色發紅問道。
蘇錦有些奇怪,說這樣的話臉紅什麼呢,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很快他的狐疑便有了答案,原來徐鼕鼕坐的車確實如她所言是輛破車,更不可思議的是,拉車的居然是頭小黃牛。
蘇錦明白,拉車的牲口其實也分等級,有錢人坐的都是馬車,不太有錢的便是騾車驢車,而牛車通常都是鄉下人家拉貨賣菜所用,若是人坐牛車,說明這家人的經濟狀況處在極度拮据的狀態了。
小穗兒皺皺眉道:“這位姐姐,我們帶的有大車,要不你坐我們的車走吧,這牛車如何坐得?”
蘇錦直翻白眼,心道:“這話說的也太直白了,這不傷人自尊麼?”還沒等蘇錦開口,晏碧雲倒是撫掌笑道:“怎麼坐不得?聽說牛車坐著穩當,而且便於觀賞風景,在下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試試,你們坐不坐我不管,反正我要坐。”
蘇錦忙道:“我也要坐,這小黃牛拉車蠻有勁的,晏兄,小弟也要試試。”
晏碧雲微微一笑,當先往牛車上爬去,那牛車就是一張平板車,連個車廂頂棚都沒,而且車架子上汙濁不堪,晏碧雲似是毫不在意,上車後往車板上一坐,笑道:“果然不同,快上來吧。”
蘇錦哈哈一樂道:“來了。”縱身上了牛車在晏碧雲身邊坐下。
徐鼕鼕面露感激之色,聰明如她怎麼會不懂這兩位公子的用意,這是在緩解她的尷尬,誰都知道牛車顛簸不堪,而且坐在上面冷風吹面,哪有什麼好玩的。
“徐大家,不如你和她們坐到後面的馬車上,牛車怕是載不了許多人呢。”晏碧雲笑道。
徐鼕鼕一語不發,麻利的上了牛車,在車尾坐下,輕聲道:“兩位公子善解人意,奴家豈有不知,馬車奴家不能坐,坐習慣了便吃不得苦了。”隨即招呼趕車的老僕動身。
眾人傻眼了,公子爺和晏小姐都上了牛車,剩下的一幫下人倒有三駕豪華馬車可坐,這可如何是好。
蘇錦一揮手道:“磨蹭什麼?上車,出發。”
眾人無奈上車,一行人從相國寺橋過了汴水,沿著保康門大街一路往南而去;路上行人紛紛側目,一輛牛車上兩名衣著華貴的公子端坐左顧右盼,後面還坐著一位布衣釵裙的中年女子,情景相當的怪異。
有人揣度這家子定是遭了難了,兩位公子定是錦衣玉食慣了,家中馬車都沒了卻依舊出門要坐車,這老媽子定然是沒辦法才弄了一輛牛車來;這二人居然還沾沾自喜的坐上去,當真是不識人間愁滋味了。
牛車緩慢,行了小半個時辰才往右一拐上了麴院街,又行半個時辰再往南卻是要出了朱雀門了,沿途的人流商鋪逐漸稀少,衣著華貴的行人也逐漸被布衣釵裙短衣小褂的普通百姓所代替,街道上滿是來回嬉鬧的髒的跟皮猴子一般的孩童,遍地的汙水橫流,孩童們踩得啪啪亂濺,臭氣熏天,看來這裡不僅是郊區,而且是貧民區了。
蘇錦和晏碧雲不斷交流著眼神,兩人心裡都明白,定是這徐鼕鼕和柳三變等人無力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