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怎樣不知所措都好,也只有點頭和應。她的話聽過無數次了。
「跟你爸爸結婚,他希望我辭掉工作,專心一意照料家庭。我也很迷惘,到底也順著他的意思了。就是有_點點拗不過他的感覺。婚後,就生了你們兩姐妹,也負責照顧奶奶。你也知道,奶奶臥床五年,每天我就只管讓家事纏身,不過也算是命。」
媽媽繼續慢悠悠地追憶往事,我只好默默聆聽。
「在出版社上班的時候、有一個叫佳代子的同事。我當了主婦,她卻一直小姑獨處繼續工作,現在當上總編輯了。那個時候你還小,她曾經到過家裡來多次了,不記得了?」
「記不起來了……」
「如果我繼續工作,說不定可以攀上這樣的位置。我們的工作能力可是不相伯仲的。不,我還要比她強。在編輯會議上,就多采納我的意見。」
我摸不透媽媽為其麼要兜起這些陳年舊事。
「那個同事怎麼了?」
「那個時候,她也喜歡爸爸。她卻不肯放棄工作,爸爸就不曾為她動心。」
應該不會吧?
「難道爸爸跟她?」
「對、爸爸跟她一起了。」
「……」
媽媽咬緊嘴唇。
「家務全落在我的頭上來,為他生孩子,替他照顧奶奶,人生的一切麻煩都壓在我身上了,現在他卻說要跟佳代子結婚!他把我困在家裡,現在卻要逃之夭夭,要邁步另一個人生!哪有這麼自私的!我才不要讓他得逞!絕對不會由他胡來!」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媽媽。她木無表情,眼神空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搜不出半句話來。儘管讓我說了,三言兩語在媽媽過去沉重的年年月月裡,就是沒有半點價值吧?
媽媽終於收拾給剪碎了的拼布。
「快去睡覺。」
「可是……」
「別說了,快睡。」
我也只好順從她。
登上二樓,我在千穗的房間跟前佇著。喚她卻沒有半點反應。我試看輕輕推開房門,看見床上被子脹脹的,微微顫抖。她嘴巴要強,卻是傷透了心。
兒時的記憶夾著一陣苦澀兜上心頭。曾幾何時,只要給爸媽擁進懷裡,甚麼不安恐懼都會消失。任你多眷戀那些幸福日子,都已經一去不復返。這個家漸漸毀了,壞了,慢慢消失。
過了三天。
媽媽再也沒有碰過那些拼布,倒算是平靜過來了。千穗也如常上大學。
媽媽不再提起「離婚」兩個字。看來,她已經捏穩主意不肯退讓。這種狀態還要繼續膠著吧?結婚二十六年,身為我們的母親、人家的妻子,一個女人,就光憑一張紙來清算筒中的年年月月,你教她怎麼可以一下子把生活方向調整過來?
我一直想,愈想就愈覺得爸爸可惡。要是那個女的是青春少女還好過一點,卻竟然是媽媽的朋友,這可是徹徹底底違反規則了。
我放下工作,跑到一樓接待處,用公共電話給爸爸打過去了。我一直瞞著媽媽,跟爸爸用這種方式斷斷續續地保持聯絡。
爸爸接聽了,他馬上問起媽媽。
「媽媽怎麼了?」
聲音包含了沉痛。
「那份離婚協議讓她大受打擊。那個晚上情緒有點不穩,現在總算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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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跟你一起生活的女人,是媽媽的朋友?」
「知道了?」
「聽說是媽媽獨身時候,一起工作的明友。」
「呀呀,就是這麼一回事。」
「爸爸,你未免太過分了!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