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到底是誰?”葉留痕艱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黑暗中看不清楚!”何天香輕聲道。那個人的臉在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楚,但他的身影何天香卻很熟悉,而且熟悉的要命!但何天香還是不敢確定,不忍心確定!
“糟了,糟了!血淚杯被他取去,倘入好人之手還罷了,倘入非人之手,那天下武林可真要大亂了,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葉留痕不由焦急的道。
夜色已暮,血淚杯已被盜,但洞中卻仍有一股赤色的火光在閃爍,似濃還淡,似淡還濃。是什麼東西?何天香不由朝石臺上看去。
“燃燈草?”
“燃燈草?!”
竟然真的是一株“燃燈草”!!
何天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葉留痕也不由呆住!
只見血淚杯的石槽中,一株通體通紅的燃燈草正在頑強的生長著,它的根深深地扎進石縫裡,它的身子在血淚杯的重壓之下已嚴重扭曲變形,但這就是生命!雖千折百回不言放棄,即刀砍火耕也要頑強冒尖,這就是生命,生命永恆!
何天香興奮的流淚,用那雙不停顫抖的雙手輕輕地將它採下,那株燃燈草的火光本來並不怎麼亮,但在此時的何天香眼中,它卻早已比那血淚杯還要亮上一千倍,一萬倍!因為那是生命之光,薛沉香的生命之光!
“何公子,我來吧!”葉留痕輕輕地道。
“不!還是我來!”何天香搖搖頭道。這已是唯一的一株燃燈草,劫後餘生的唯一靈藥!就像已經達到最後期限的薛沉香一樣,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意外與摧殘!薛沉香經受不起,何天香也同樣經受不起!
緩緩的抱起薛沉香,何天香將口中嚼爛的燃燈草一口一口的渡入薛沉香的口中。
他的動作是那樣的輕,那樣的柔,竟使旁邊的葉留痕也難以忍受,忍不住悄悄走出洞口。
小心的放下薛沉香,何天香也輕輕地走出洞口。
夜風好大,將葉留痕的衣裙吹的獵獵作響,但葉留痕卻依舊立在山崖上一動不動。
遠處的山谷中,有火光在風中蔓延,扭動!是聖域!血淚杯已被奪去,整個聖域也在大火中被化作了灰燼,再無一絲儲存!
腳下是歐陽長老和十六殿主等人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臥在那裡,一片雜亂。
“葉姑娘,節哀順變!”何天香不由嘆道。
葉留痕不動,沒有絲毫的反應,修長的身影只是痴痴的立在那一片山岩上,痴痴的望著遠方,遠方有火光,但她望的不是火光,那她望的是什麼?也許她根本就沒有望什麼!
“聖域,二百年的神話,二百年的輝煌!”葉留痕突然輕輕的笑了,笑得好苦澀,好失望!
世上本來就沒有永遠的神話,永遠的輝煌!武則天如是,鐵木真如是,聖域也一樣!
“都是我的錯!”何天香黯然道。
“天道無常,這又豈是你我所能說了算的?”葉留痕卻苦笑道:“人之貪念無窮,或許血淚杯的鑄成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但你救活了你的妻子,我很高興!”
“救她命的是你,不是我!”何天香不由嘆道。
葉留痕卻輕笑,對著洞裡面輕笑:“你醒了?”
何天香回頭,卻見是薛沉香,她雖已醒來,但身體依舊虛弱的可怕,半倚在石壁上問道:“告訴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三個人盤坐在洞中,一片的沉寂。
突然,葉留痕輕笑道:“咱們雖然倒黴,但好像也不是那麼一敗塗地,大家又何必總是這般沉悶呢?薛姐姐,若不是何大哥那麼捨命的護你,你只怕早已死了呢!”
薛沉香不由抬起頭,凝視著何天香,良久方真摯的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