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她的哭喊和大叫。在他印象中,珊卓應該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
她仰起頭,對著天空大喊:“夠了,住手吧。放過他,我聽你的。”
淚滑過她側臉,很快被熱度蒸乾。
怎麼回事?她在和誰說話?
他聽見了回答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他比你有用。”
然後是珊卓恨恨的聲音:“他已經這樣了,還能幫你什麼?我會離開他,然後效忠於你。”
半晌,她輕聲說:“放過他,求你了。”
她在和誰說話?她放低姿態是為了誰?
裂影覺得心中某個部位痛了一下。
畫面轉換,以一種洶湧壓迫的方式。
珊卓站在血泊中,手指上卻沒有殘留的血跡。她默默地望向另一個人,顫抖著。
裂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然後他看見了自己的臉。那張佈滿猙獰焦痕的臉。袍袖下,黑氣化的刃還未散去。
在他自己的記憶中,這應該是他們的初遇。應該是。
她張開了嘴,然而話還沒吐出來,畫面就被旋風捲走了。
他看見她站在黑暗的房間中,大聲質問:“你騙我,你還是動了他!”
他看見她站在自己面前,輕聲問:“你為什麼要回來?”
他看見她闖過重重障礙,把手伸向懸浮在力場中的黑色錐形結晶。
……
畫面越來越快地閃現,最後呈現的是一片靜謐的黑暗。
彷彿列表迴圈後,又回到了最開始。一切歸零。
第一個畫面又浮現出來。這一次,他看見她微笑著張嘴,喚——
“過來,裂影。”
腦袋突然很疼。所有的畫面都碎裂了,裂影一下子回到現實。還是那個房間,珊卓並沒有睜開眼。螢石彈落到地上,跳躍了滿房間的光影。
她的話在他腦中迴響。
——你果然都忘了呢。
——只有我記得你的臉,真正的那張。
只有你記得,我卻不記得。
無論他怎麼回想,腦中都是一片空白,像剜開了傷痕一樣隱隱作痛。
他站了起來,最後看珊卓一眼,拾起螢石走了出去。他知道該做什麼了。在那之前,有些事他要親自確認一下。
門輕輕掩上,銀色門框很快自動隱去形跡。他沒有看到,那支玫瑰,在他身後枯萎。
裂影輕車熟路地走向一個方向:深淵之主的實驗室。
在他身後,一片縹緲的影子不易察覺地跟隨著。
疾閃維持著隱身狀態,屏息跟在裂影后面。這是當時,珊卓對他留下的最後告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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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深淵。”
小班對黑崎夜殤說。
“哦,怎麼進去?”黑崎夜殤隨意指了指還在忙活的銀河支隊,一邊觀察小班神色。
悲傷之後,他會更堅強,更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和力量。
“我注意到戈登消失時手裡捏著一塊黑色晶石,和黑川夜之前吸收的那兩塊一樣。”小班看向黑髮小女孩。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說:“你是指感應到這附近的共鳴空間嗎?我可以啊。”
“你不早說?”黑崎夜殤“啊”了一下。
黑川夜嘟著嘴,很委屈的樣子:“你們也沒問啊。不像剛才被你們打倒的那個叔叔,他就知道我都會些什麼。”
小班和黑崎交換了驚異的目光。他們知道Nexus帶著黑川夜絕對是有用的,但這些奇怪的用途真是出人意料。
黑崎一手拉起小班,一手牽著黑川夜,說:“那我們還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