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著法拉墨娓娓道來這段故事;在大多數的時候,他的目光停留在甘道夫身上,偶爾則是會瞟向皮聘,似乎是為了提醒自己之前所看到的景象。
隨著他的故事逐漸揭曉,來到了和佛羅多及僕人在漢那斯安南相遇的時刻時,皮聘發現甘道夫的手緊握著椅把,同時還在微微顫抖,那雙手看起來極為蒼白,變得比以前更蒼老。當他打量著對方時,這才害怕地發現,無所不知的甘道夫竟然在擔心、甚至是害怕;房間中的空氣變得十分凝滯、沉重。最後,法拉墨陳述了和對方分別的過程,以及他們意圖前往西力斯昂哥的計劃;他的聲音越變越低,最後他不禁抱住頭,無奈地嘆氣。甘道夫立刻站了起來。
“西力斯昂哥?魔窟谷?”他說:“時間,法拉墨,時間是?你和他們是什麼時候分開的?他們大概什麼時候會抵達那個受詛咒的山谷?”
“我是在兩天前的清晨和他們分別的,”法拉墨說:“從那邊到魔窟都因谷大約有四十五哩,然後從那邊還得往西走十五哩才會到那座被詛咒的高塔。即使以最快的腳程計算,他們在今天之前也到不了那個地方,或許現在也還沒到。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但這籠罩天地的黑暗和他們的冒險之間並無關連。那是從昨晚開始的,伊西立安一整夜都籠罩在陰影中。根據我的判斷,魔王早就準備好對我們發動總攻擊,而那攻擊的發起時間是在這兩名半身人離開我身邊之前就決定的。”
甘道夫來回踱步。“兩天前的早晨,也就是他們已經走了三個白天了!你和他們分開的地方距離這裡有多遠?”
“直線距離大約七十五哩,”法拉墨回答:“我已經盡全力趕來了,昨晚我在凱爾安卓斯紮營,那是在大河北邊我們駐紮兵力的一個三角洲,馬匹則是留在比較靠近的岸邊。當黑暗來襲,我判斷不能夠再拖延了,因此立刻和其他三名自願者騎馬趕來。我將其餘的部隊派往南邊,加強奧斯吉力亞斯渡口的防衛。我的決定應該沒錯吧?”他看著父親。
“錯?”迪耐瑟大吼一聲,眼中閃動著異光。“你問我幹嘛?這些人是你指揮的。還是,你請我評判你所有的作為?你在我面前裝得十分謙卑,但你暗地裡根本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一意孤行。你看,和以前一樣,你說話還是很有技巧;可是,你從頭到尾都一直看著米斯蘭達,希望他告訴你說的對不對,有沒有洩漏太多!他從很久以前就贏得了你的信任。”
“吾兒啊,你的父親雖老,卻還沒有那麼不中用。我還是和以前一樣能聽能看,你心裡想的、嘴裡不願說的,我都猜得出來。我知道很多謎團的答案,不值得,波羅莫死得真不值得!”
“父王,我別無選擇,”法拉墨低聲說:“我也希望能夠事先知道您的想法,再作出這麼關鍵的判斷。”
“那會改變你的決定嗎?”迪耐瑟說:“你還是會把那東西送走的,我很清楚,我很瞭解你。你從以前就一直想要效法古代的王者,像他們一樣高貴、慷慨、謙卑有禮。這於承平時期的王族來說,或許是值得付出的目標,但是,亂世中的慷慨往往必須以死為代價。”
“我不後悔,”法拉墨說。
“你不後悔!”迪耐瑟大吼道:“法拉墨大人,你犧牲的不只是你,還有你的父親、以及你所有的子民。在波羅莫去世之後,換成你應該去盡全力保護他們了!”
“那麼,父王希望──”法拉墨說,“我和哥哥的命運交換嗎?”
“是的,我真希望是這樣!”迪耐瑟說:“波羅莫效忠的是我,他不是巫師的玩偶。他會記得父王的需要,不要輕易放過命運賜給他的機緣,他會把那禮物送到我面前。”
法拉墨失控了:“父王,請您仔細想一想,為什麼在伊西立安的是我而不是他?至少,我這不肖子還曾經聽過您的教誨一次,指派他去執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