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許平逸西去赴任,許平啟前往應天府書院求學。
許家冷清了許多。
許諾生意上的事情早已進入正軌,還有幾位可靠的掌櫃協助,無需她時刻跟著。每天練字看書,彈琴作畫,隔一日為呂氏點一次茶。
日子平淡極了,她卻很享受這種感覺。
七月沒了春棠陪伴,整個人蔫了吧唧的,許諾見了,給她安排了個活:“欣兒姑娘快被送回來了,你明日將她接到晚香樓,好生打扮一番,將那些話說給她聽。”
“謝謝娘子,我正無事做呢!”
原本坐在香爐旁快要打瞌睡的七月一下子跳了起來,滿臉興奮,娘子竟將此事交給她獨自完成。
“你要小心些,不能走漏風聲,也不能讓欣兒知曉我們的意圖,到頭壞了事情。”許諾淡笑著看著七月,見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眼中笑意更深。
“娘子,您放心吧。拍賣時那樣高的價格拍下了她,定然不能讓這份錢白花了。”七月迎上許諾的目光,笑著說完這句話,就小跑著出門了。
第二日下午,七月扮了男裝,用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將一身灰布衣的欣兒姑娘接回晚香樓。
欣兒當初認得出女扮男裝的許諾,如今也認出了七月。
她拍賣初夜時被許諾拍走,第二日就被送去了北邊,讓人看守著做個農婦。
這幾個月她日日拔草種地,挑土施肥,還要被當地的婆婦欺辱,早已沒了當初清高的美人模樣,和田間的農婦一般無二。
“你們,將我送回來又是何意?”
看著眼前裝飾精緻富貴的屋子和柔軟舒適的榻,欣兒姑娘想起自己這半年多住的漏風的小屋和冰冷的土炕,眼中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從未這樣委屈過。
剛去時她期許著有人會來尋她,可日子一天天過去,她手上起了老繭,也未見曾經求著見她一面的人出現。
她的心越來越冷,到最後以為後半輩子都要在那樣骯髒的地方過了。
沒想到,沒想到,她又回來了。
這一次,無論是誰,也不能讓她離開汴京。
她會用盡所有的手段,讓自己留在這裡!
七月捂住口鼻,往後退了一步。
欣兒姑娘身上的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如今的模樣也是慘不忍睹,衣裳滿是補丁,頭髮毛糙,面板也乾巴巴的,真瞧不出曾經迷倒過萬千郎君。
七月不回答欣兒姑娘的問題,喊道:“來人,先送欣兒姑娘去洗漱。”
一個時辰後,欣兒姑娘才被送回來。
欣兒姑娘彎腰向七月行禮,七月端詳了一會才勉強點頭。
頭髮半溼,面上半點妝容也無的欣兒姑娘,倒還存著幾分曾經的我見猶憐,只不過還需再護養幾日。
她讓欣兒姑娘坐下,給她倒了杯水,說:“實話和你說,當初,我們娘子是因為吃醋,所以才花大價錢拍下了你。可你也知道,她一個娘子要了你也無用,又不想讓你留在汴京,只能將你送出去,也未料到你會在那裡吃了這樣多的苦頭。”
欣兒姑娘冷哼了一聲,卻不敢再反駁第二個字。
吃醋進了她的耳朵,讓她十分在意。
直到聽到七月說:“只不過前些日子那人訂了親,我們娘子那點心思也沒用了,又想起曾經冤枉了你,才急忙將你接回來,還望你莫要怪怨。”
欣兒姑娘的眼睛猛地亮了,當初她拍賣時,最積極的便是王九郎,而王九郎正是在前不久被聖上賜婚。
如此想來,許六娘竟然:()宋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