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間令看了善善一眼，又再次把目光投向天空，她將一口湧出的血又咽了回去，這才輕聲說道：“其實我很羨慕你。”
善善靜靜地看著她。
“你雖幼時在街頭流浪，但希貝把你帶回夜小隊後，你便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居間令輕聲說道：“天機老人是你師父，柯基是你師兄，希貝……”
她說到這裡忽然停住，似乎是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她又看了一眼善善，忽然問道：“知道當年希貝為什麼沒能殺了我嗎？”
善善聞言一愣，知道居間令說的是當年希貝扮成王子去執行刺殺居間令的任務那一次。
當時無論怎麼看，居間令都已經被希貝迷得找不著北了，希貝當時不應該失手才對，但居間令卻是活下來了。很多人猜測，那是忍皇留給了居間令某個底牌，居間令才得以躲過刺殺。
然而事實的真相除了兩個當事人，誰也不知道。
善善此番聽見居間令的話，看樣子她似乎要告訴自己真相，不免也是十分好奇，便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等著答案。
居間令看著善善，她此時的目光忽然有些迷離，轉而又變得有些傷感，其中難掩複雜之色。過了一會兒，只聽她輕聲說道：“是希貝放了我一條生路……”
“你是說，希貝放了你！？”善善聞言頓時吃了一驚，只覺得自己聽到了天方夜譚。
“其實我倒寧願他當時就殺了我……”
居間令說著，忽然苦笑起來，笑容看起來有些悽慘：“那場愛情，原來只是一場騙局，可笑我那時完全陷入進去了……”
“所以，他為什麼會放了你？”善善問道。
居間令沉默片刻，苦笑答道：“對於這個問題，我事後也想了很久，最後只能想到一個結果。”
“是什麼？”
“他是在可憐我。”居間令說著，眼神顯得異常傷感：“那時我很愛他，幾乎想把一切都給了他。也許他也沒想到，我竟會情深至此，所以他恐怕是對我多少有點愧疚，最後不忍殺我。”
“他……會？”善善此時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了。
居間令聽到善善這麼問，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柔和起來，她再次把目光從天空上收回，看向了善善：“其實，我之前說的都是氣話。
“希貝這個人，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冷血，反而是最重情義。就像你一樣……”居間令說著，稍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袍，又說道——
“我之所以恨他，並不是因為他無情無義，而是他縱有深情，卻對我假意。他對我沒有半分感情，騙了我之後，也只是覺得我可憐而沒有殺我。他這個樣子，反而讓我恨透了他。”
善善聽到這裡，心中有些五味雜陳，她不知道居間令說的是否正確，但她相信居間令一定是出於本心說出的這些話來。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她只是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聽見別人說希貝有情有義的話，竟是出自敵人之口。
“你為什麼會告訴我這些？”善善問道。
“雖然這次你很難活下來，但我還是說給你聽吧，也免得你做一個糊塗鬼。”居間令淡淡笑道。
“忍皇當年到底……”善善的話問到一半忽然止住。
此時的居間令，已經完全斷絕了氣息，她依然睜著眼睛，茫然地望著天空。
善善默默看著她的眼睛，過了一會兒，這才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來將她的眼睛合上，把她身上的衣袍拉起來蓋了上去。
她站起身來，看了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嵐天明一眼，她考慮了一下，便對嵐天明說道：“咱們去幫山王吧。”
“好。”嵐天明點頭。
於是兩人沒有再多做遲疑，直接就朝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