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想請你去我家吃頓飯答謝。我們這邊的規矩是受了人家恩惠,一定要報答的,你什麼時候有空,去我家用頓便飯吧。”
男人還是不搭理她。
“我也是本地人,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規矩?”阮校尉故作驚訝地問。
“一邊兒去!”少女給他氣壞了,蹲下身拾了塊小石子砸過去。阮校尉一邊躲一邊沒羞沒躁:“哎呀,謀殺親夫啦。”
少女便跑過去打他,兩人一路鬧著跑遠了。過了一會兒,阮校尉獨自一人跑回來,撿起刷子繼續刷馬,對男人道:“李明淵,你心腸夠硬啊,人家小姑娘天天給你噓寒問暖,你愣是連句話都不跟人家講?”
“同我有什麼關係?”李隱玉頭也不抬。
“嘖,真想不通那些女人都看中你什麼。”阮校尉訕訕地說。
誰都知道他是被人排擠才被人從京城遣到誰也不願來的忻州。忻州土匪橫行,比官兵還兇殘,又與當地官員暗中勾結,是以一直剿匪,一直剿不完。
可那是李隱玉來之前的事了,現在忻州的土匪都被剿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是一聽他的名號就趕緊躥。
這傢伙簡直是個瘋子。頭一回剿匪失利,他就順藤摸瓜挖出了內奸,又對內奸嚴刑拷打逼問出了與土匪勾結的官員之首,提著刀摸黑闖到人家府上把人給劫了出來,當著一干人的面斬了首。
聽聞那官員臨死前還大叫“你敢動我?我朝裡有人!”,這位爺直接來一句“我爹是令尹,我姐是貴妃,你朝裡那位算老幾?老子倒要看看誰敢站出來保你!”然後手起刀落利索地把人砍了。
那氣勢,一點兒也看不出是被貶到這兒來的。
等他殺完人,提著染血的刀對邊上的人說:“他在剿匪時以身殉職,誰覺得惹得起老子,可以不這麼告訴別人。”
且不說誰惹得起,眾人一聽他爹是令尹,便知他就是那個滅了蠻子的李隱玉,表達敬仰之情都來不及。
他並不是砍完人就算了,還提著那顆腦袋殺開一條血路闖進土匪營地,將那人的腦袋扔進去示威,又殺開一條血路回來了。
見過不要命的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壯了官兵的膽,也嚇得一干土匪腿都軟了。
“你該去問她們。”李隱玉終於刷完馬,拍了拍馬背;那馬“嘶”了一聲,親熱地用腦袋蹭他。
“得瑟。”阮校尉哼道。李隱玉有那麼個爹,又有那種英雄事蹟,起初誰都把他高高供起;後來發現他一點兒架子都無,慢慢地也就敢跟他沒大沒小甚至勾肩搭背了。
“李校尉,歇一會兒,吃點東西吧。”又有女人來了。
“李校尉沒空……”阮校尉扭過頭去,話只說了半截就沒了。
乖乖,他怎麼不知道附近有這麼漂亮的女人?女人的穿著很普通,頭髮也只是隨意綰起,可只看那張臉,便覺得那髮髻裘衣都散發著金貴的光,看得阮校尉眼睛都直了。
李隱玉聽到女人的聲音,身體突然僵硬了起來。
這聲音……
“看來李將軍遇著新人便不記得故人了。”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
他猛然回身,藏在心裡深處不敢去想的人出現在眼前。她穿著厚厚的裘衣,從厚實的皮毛中露出白皙嬌豔的小臉,鳳眼瀲灩,再普通的衣衫也因她而柔媚起來。
一邊的阮校尉哈喇子都要掉下來了。
“這位大哥,我有話要單獨同李校尉說,你能去那邊等會麼?”良月笑眯眯地望向阮校尉,纖指一抬,指向遠處。
阮校尉愣愣地點了點頭,沿著她所指的方向走遠了。
這處河岸只剩他們兩個人,李隱玉看著良月發愣,不明白她為什麼來了。
他還記得她說過的話,她說從此素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