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把青茶鹽均勻地塗在她的雪背上,又在其上塗了一層果蜜,用輕柔的手法為她按摩,然後鬱郁地說道:“小姐你講得一點不錯,槐花說了,當時大師姐心中立刻就有些憋悶,連嘴唇都發白了,可一想到這薊老夫人是她夫君唯一的長輩,況且對方也是有家業的人,能在盧府住多久呢?最多過完年就該走了吧。於是,大師姐忍下了這口氣,安心在自己房中將養著。”
“先避其鋒銳,再以不變應萬變,很明智的做法,”何當歸用腳背拍打著水花,突然問,“那個戲班子是誰請到府裡的?唱的是什麼戲?”
蟬衣回憶道:“戲班子……好像是薊老夫人請到府裡去的吧,至於唱了什麼戲目,槐花就沒提起了,她來得急走得更急,就是專門來向小姐你求助的。她說,她瞧著大師姐雖則一直昏睡不醒,倒也沒什麼大毛病,肚裡的孩子也安分,可是,如今不安分的人,一個是府外的馬神婆,另一個就是府裡的薊老夫人!”
何當歸略有不解:“怪哉,那太善聯合了珍珠姐的前夫鬧事,無非為了敲詐銀子,那薊老夫人就算看不慣珍珠姐的出身,也沒有要害她的理由啊。”
蟬衣為何當歸洗好了背,又拔下簪子,打散她的髮髻,用寬齒的梳子給她梳洗頭髮。
關於太善的事,蟬衣提起來就上火:“師父從我這裡騙走了三十多兩銀子,哪怕做個茶水小買賣,後半生都有著落了,可她又跑去騙人。我猜著,她早就聽說大師姐成了知州夫人,所以一早就跟大師姐的前夫約好了等待時機,上門敲詐,只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接上頭的。怪只怪大師姐當年那一場官司打得太招搖,鎮江和揚州這邊沒有不知道的,唉,如今再說這些也太晚了,聽槐花的口氣是,現在連盧知州和大師姐他們之間都產生了點誤會,槐花很怕這兩個人會出什麼問題,讓外人得了逞。”
這時,外間門上傳來了敲門聲,何當歸蹲進水中,示意蟬衣去應門。蟬衣放下淋灑間的簾子走出去,開門後跟外面的人一通嘀嘀咕咕,少頃,她回來說:“老太太那邊遣人來說,家裡將有貴客臨門,對方已下了帖子,說今天不來就明天來,讓小姐你也做好準備,等家裡設宴的時候去陪個座。我問了來報信的人貴客是誰,可她說她也不知,只是看到老太太臉上樂呵呵的,彷彿出了什麼喜事一般。”
何當歸暫時也懶得考慮更多,只說:“希望不是今天來客,我今天只想睡覺。”忽而想到什麼,多問了一句,“對了,那個姝琴呢?關家二公子來沒來過咱們桃夭院?”
“姝琴?哦,差點忘了跟你彙報了,”蟬衣掩口笑道,“昨晚關二公子突然跑進咱們院裡來,四下找著什麼,然後看到了林子里正在收集落花的姝琴,上去抱起她就親……親嘴……我和我旁邊站的幾個人都驚呆了,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手拉手的離開了。”
何當歸揚眉:“姝琴走掉了?她什麼話都沒留下?”
蟬衣點頭:“因為小姐你曾說過,那姝琴在咱們院子裡是個特別的人,不用她幹任何活兒,而且去留自由,放任自流,所以我也沒上去問,就那麼幹看著他們二人離開了,而且我瞧著,那兩個人眼神中還有點兒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意思。奇怪啊,姝琴什麼時候跟關二公子好上的?往日那個關二公子來桃夭院,找的可都是小姐你啊。”
何當歸嗤笑道:“聽你的形容,他們倆就是苦戀多年卻不能相見的牛郎織女,而我大約就是阻礙他們在一起的王母娘娘,要不是我今晚成了關墨眼中的‘死人’,他還把他的女人和孩子放在我院子裡養著呢,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更奇的事還有呢,”蟬衣接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