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下,竟然一點商量的口氣都沒有。
接下來不知道是怎麼進的病房,怎麼看的床上蒼白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被脫掉了,藏在帶著藥水味道地被子裡,床上還有斑斑血跡。
醫生們忙來忙去。不管我的追問和歇斯底里,只是平靜地說:“車禍造成……”而後是一大堆我熟悉的專業名詞。。
我撲過去握起他地手,只能聽見自己說:“凌風。你別離開我,你走了。我怎麼辦。”
沒有像電視劇裡他忽然清醒,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彌留期都那麼短暫。我死死地攥著他的手指不肯鬆手,而後被人拉開,眼睜睜地被隔絕在搶救室外。是夢吧,那夢快結束吧!
我發狠地咬傷了自己地嘴唇。
急診室的門再次開啟,他沒能跟我說一句話,我沒哭,只是愣愣坐在那裡,母親說,“若若,進去看看凌風吧。”我只是笑笑,沒有動。
就像老天在跟我開玩笑。忽然之間奪走了我的所有,我就像戲劇裡的一個角色,而不再是我自己。回到家只想睡覺。照例去喝牛奶,母親擔憂地看著我。我只是說:“不喝。凌風會生氣的,我缺鈣。他一遍遍叮囑我,每晚臨睡前要喝牛奶。”我皺皺鼻子,調皮地一笑,母親紅了眼睛,不敢再看我。
上了床,只睡了我那邊,眼睛盯著身邊地空位,明天早上一睜開眼睛,將是嶄新的一天,噩夢會驚醒。那時候會發現生活還是一樣的美好,有凌風,有家,什麼都沒有變。
躺在床上,時間一點點的流失,不捨的閉上眼睛,一日一日地這麼躺著,來來往往不少的人,試著逗我開心,手腳上都扎滿了針眼,越來越瘦弱的父母,一切就這麼惡化下去,凌風他不會再回來。
那個人,你沒想過他會離開,可是他不見了。
直到有一天,終於做了一個夢,夢見他說:“若若,我要走了,”終於哭了出來。
我說:“凌風,我病了,你回來吧,回來到我身邊。”
他摸著我的頭,用一貫的溫柔方式,他還是要走,終究要走。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個人走在路上,身邊已經沒有了那個人陪伴,那個從小到大都站在左邊地男人,白色的襯衣,墨一樣的眼睛,溫柔地笑,無論我怎麼去煩他,他都只會笑笑說:“若若,乖。”
有時候我會嫌棄他太縱容我,也就故意地學著不去回報,想一直等到他發脾氣,彷彿這樣才能證明他更愛我,更在乎我,又或者因為他對我太好了,我已經忘記也要去付出。
踢著腳底下的石頭,穿著他最喜歡地白色裙子,可是他不會再看我一眼。
下課了,同學們陸續站起來收拾書包,我坐在座位上,有人說:“嗨,凌雪痕,又在等你老公來接啊……真幸福……”
我扯扯嘴唇笑笑,開始整理書包裡地零碎,凌風的筆跡,他給我劃地習題,多少年了都是這樣,即便是我已經工作了,來參加莫名其妙的補習班,他也要被迫拿著我的書本重頭到尾學習一遍,然後劃出重點,其實他那麼辛苦,我應該體諒他,只要上課的時候稍微記一下筆跡,也用不著他再這麼費心。還有,其實我不該那麼任性,畢業以後就該去醫院工作,而不是選擇一個跟自己專業毫不相關的工作,讓他替我擔心。
就這麼想著,自己倒咧開嘴笑起來。拿起書包,走過熙攘的人群,在他平日裡等我的地方停下,眼睜睜地看著人遠離我。
其實凌風你應該想想,你走了,誰還會站在這裡等著我,讓我不管做什麼都有所期盼,不管是快樂還是悲傷,可以找你傾訴,踢著堅硬的牆角,前面匆匆過往的腳,沒有一雙再在我面前停留,我的世界,已經變了。
曾幾何時我已經把這份幸福當成了習慣。
馬路上,一對夫妻互相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