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悍婦,顧郎休之乃是人之常情。”
也有人打趣道:“竟不知顧兄在這位秦氏娘子的眼中,便如物件一般麼?被人搶了,秦氏娘子便生氣想要奪回來?”
“如此輕易便被搶了去,想來是這位秦氏娘子太兇悍之故。”
最偏遠處,那位因為眼神不大好,早早便收回視線的周尚書,此刻聞言則是生起了好奇心:“這位小女子,倒是個伶俐乾脆的人物。”
“或許是年紀太輕罷。”秦太傅卻是拿起桌上的筷子,低頭掩去有些發紅的眼眶,勉強使雙手不那麼抖。而後搖了搖頭,語氣頗有些可惜地道:“今日,這位小娘子危矣。”
周尚書聞言好奇地問道:“此話怎講?”
“罷了,都是年輕人的事,同咱們這些老骨頭有何相干?”秦太傅說著,夾了一筷子菜到周尚書的碟子裡:“不如品菜。”
周尚書卻擰起眉頭道:“太傅大人年輕時也是敏捷鋒銳之人,即便官位不高時仍敢直言相諫。怎麼到了位高權重,反而畏三懼四起來?不過是與我說一說罷了,又不是讓你與皇上對陣,以你對皇上的恩情,又怕得什麼?”
秦太傅便道:“非是我不畏三懼四,而是說了也無益,你我又幫不了那婦人,說來又有何用?”
“怎麼沒用?至少——”周尚書忽然住了口,眯了眯眼睛,再看向秦太傅時,頓時有些明白了:“好啊,我說你推三阻四的做什麼,原來你心中早有想法,卻是不願自己出頭,非要拉上我?”
說到這裡,面上有些忿忿起來,伸出手指著他道:“同僚這些年,你這算計人的性子始終不改。便是想叫我做什麼,直言又能如何?偏偏拐了這番腸子,誘著我去做。哼,我才不襯你的心意!”
言罷,果然拿起筷子,開始夾菜吃起來。
秦太傅便微微笑道:“既如此也好。來,嚐嚐這道菜。我方才瞧了,很是不錯,你也嚐嚐?”
他年輕時也是極英俊的男子,如今年歲長了,雖然面上有些歲月的痕跡,然而並不損其氣度。雖然不再如年輕人那般,容色飽滿,卻別有一番沉穩內斂的威嚴。哪怕只是淡淡地瞧著人,也能夠叫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尊敬。
旁邊的周尚書,卻是最早一批投靠皇帝,如秦太傅一般,乃是少有的一直被皇帝器重之人。此刻聽了秦太傅的話,不由得又是丟了筷子,道:“你說,那女子有何危險?說得準了,本大人便想一想招兒。”
秦羽瑤再如何生得好,令人喜歡,那也只不過是一介民婦而已。顧青臣再如何不堪,代表的卻是太子麾下骨幹。周尚書此刻所考量的,卻不是秦羽瑤,而是顧青臣,而是太子,是近幾年來愈發浮上表面的太子與三皇子的皇位之爭。
本來,太子宇文景佔著名、佔著理,朝中眾人自該向著他。然而這幾年來,卻是越看越不像話,荒淫跋扈,不似明君的樣子。反而是三皇子,博聞廣記,儒雅溫和,是一塊仁心君王的料。
不知什麼時候起,朝中已有些臣子已經站到三皇子的身後,與太子打起擂臺來。也有那不曾站隊的,比如秦太傅,比如周尚書,一直冷眼旁觀,不曾表態。
皇帝總歸要去,新皇帝遲早要即位。大部分朝臣都選擇了站隊,贏則名利雙收,敗則身首異處。也有那不站隊的,卻是將名利視為浮雲,從不奢望權傾朝野。譬如秦太傅,他已經站隊過一次,這一次卻是不打算再站隊。
卻也有些人,是心懷天下,畢生之願便是造福於民。譬如周尚書,上一次站隊,他站對了,因為先帝晚年昏聵,於民生不利。這一次又到了站隊的時候,他卻猶豫不決,因為皇帝身子骨尚硬朗,且是一位明君,並不到站隊的時候。
只不過,此刻卻也在暗中打算起來。如果叫太子即位,皇后為太后,對同僚們、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