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指了指地上死狀悽慘的黑衣人,聲音細微飄忽,彷彿並非從口中說出來。
目光觸到黑衣人的死狀,顧青臣心中驚懼,臉色有些發白,卻仍舊強撐出挺直的身姿,勉強說道:“你知道我的身份,還敢如此對我說話?”他是太子的心腹,他的妻子是丞相之女,什麼人膽敢狂言,竟要將他滿門抄斬?
“呵呵。”蒙面人輕笑一聲,卻不答話。手腕一轉,頃刻之間,指間多了一個鋒利的小刀。刀光鋒銳,閃爍出森寒的光芒。顧青臣來不及反應,便被蒙面人抓住左手按在桌上,而後夾在指間的小刀飛快斬下!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在顧府上空。
“大人?”書房門被推開,顧府的一群下人擁擠進來。
“大人,發生了什麼事?”一群人擠進來,看向前方的顧青臣問道。
只見顧青臣低頭站在書案旁邊,燈光下的臉色十分蒼白,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上滾落,狼狽而又猙獰。他的身體站得並不穩,似乎在微微顫抖著,忽然抬起頭來,目光隱隱含著屈辱與怒恨:“去傳大夫!”
“啊!是,大人!”下人們只見顧青臣的左手,赫然缺了一根小指!
他的右手拖著流血不止的左手,血液順著左手尾部一滴滴落在桌案上,沾在身前的衣服上,已經有了小小一灘。是誰,竟割了大人的小指?下人們紛紛駭然,忙不迭地出去喊大夫。
不多時,蔣明珠聞聲而來。只見顧青臣臉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手指已經用潔淨的紗布先纏了一圈,而在那紗布上,已經有血跡點點滲出。想起下人的話,她清俊完美的夫君,竟然少了一根手指頭!
再看顧青臣的腳下,堆了半盆的染血紗布,蔣明珠的身子晃了晃:“夫君?”此時,那慘死的黑衣人已經被拖了下去,只有地上還有斑斑血跡未清除乾淨。
蔣明珠以為都是顧青臣的血,嚇得滿臉蒼白:“夫君,這是,是何人乾的?”
顧青臣閉了閉眼睛,記起那蒙面人臨走前的聲音:“這根手指,是給你的教訓。如果以後再敢對那人動心思,下次割下來的可就不止是你的手指頭,而是你的項上人頭了。”
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如此庇護秦氏?顧青臣百般不解,想起缺失一指的左手,眼中閃過又恨又怒的神情。他本是天之驕子,眾臣羨慕,如今卻短缺了一指,從此往後,叫人如何看待他?
秦氏,秦氏!想到這裡,顧青臣對秦羽瑤的恨意簡直毀天滅地。然而想起黑衣人的話,不禁渾身打了個哆嗦,不得不將這份怨恨壓了下去。
黑衣人說得不錯,以他來無影去無蹤的身手,如果他真的想,今天割下來的不會是一根手指,而是一顆頭顱。
“珠兒,往後再不要去打他們的主意了。”顧青臣低聲說道。
“什麼?”蔣明珠又驚又疑,不相信地道:“難道,是,秦氏乾的?”
“不必問了。”顧青臣抿了抿唇,心中十分不甘,然而卻無他法。
秦氏不知何時抱上那樣的靠山,竟造成了這般厲害的本事。然而這幾年來,秦氏卻一直沒有給他添亂,是不是如果他不去找她的麻煩,她也不會來找他的麻煩?想到這裡,便又對蔣明珠囑咐起來:“總之往後,權當做沒有那兩個人罷。”
一道銀灰色的身影,猶如黑暗中流動的風,此刻從屋簷上站起,腳尖幾個點躍,已經彈出數十丈之外,頃刻間便離開顧府。他撕下裹在臉上的布,露出一張平淡無奇的面孔,恣意躍動在屋脊之間,享受著夜風掠過身體的縱意與暢快。
不多時,銀灰色身影落在軒王府中,一邊大步而行,一邊脫下身上的銀灰色衣服,反過來穿在身上,又變成了那個普通無奇的千衣。
“主子,我回來了。”敲了敲宇文軒的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