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奴才聽得聲響,以為有事招喚奴才,奴才這就退下。”
“吩咐醫女在熬一碗來。”天燁的手指著地上的殘留的湯藥。
順公公聽命下去,復掩上殿門。
“皇上,臣妾不要喝藥……”我望著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一念之中,一念生,他可以容下這個孩子,一念滅,則這個孩子的結局還是要離開我。
“璃兒,怎會如此不小心?”他用帕巾拭去袍裾上的溼漬。
“皇上,龍袍已溼,這樣捂著,有損龍體,您且先換一身吧。”只要他離開,那麼這湯藥,必無人可以硬逼我服下,哪怕服,我也可以倒掉而不為外人所知。
他凝望著我,唇邊勾起一道孤度,低聲,卻帶著某種蠱惑道。
“朕倒是忽略了。”
我心下一鬆,原以為他即刻起身離去,未料他起身卻是輕解九龍鑲玉腰帶,然後將龍袍置於一邊的衣架,只著了白色的中衣,便往榻上蹭來。
“皇上——”我不禁又羞又嗔,殿外的陽光明媚,如此這般,若被瞧去,定又添不必要的口舌。
“怎麼?是璃兒擔心朕有損龍體,這樣,豈不無事?”他同我第一次在同一個被褥內,以往,縱是侍寢,按著祖制,也是分衾而臥。
他冰冷的身子緊挨著我,見我低首間,紅暈染頰,愈加哈哈一笑,伸手將我攬入懷中,呢喃低語:
“這般地生份?”
我頭埋地愈發低,現在的天燁,讓我不熟悉,我的舉止竟帶著一絲女兒家的嬌羞,可,這對如今的我們,莫過是一次諷刺,這,又是一齣戲嗎?
戲的終場就是騙我喝下那碗不歸藥?我驀地抬起眼眸,正與他含笑地眼神對上他仍然擁著我,另一隻手將我略散於額頭的髮絲掠到耳後:
“為何這樣看著朕?”
“皇上,臣妾想要這個孩子,他一定會平平安安的降臨,長大,是嗎?”我凝著他的如玉的面容,試圖從中抓住一絲希望,而他的神色依然沒有異常,輕輕笑著:
“是,他一定會平安長大!會是朕的二皇子。”
天燁,為何你說言不由衷的話時,都能讓我在聽到的剎那,會信以為真呢?我將螓首靠在他的胸懷中,那裡,可以最近聆聽到他的呼吸,一下一下,應和著我心底的莫名悲哀,此刻的憶晴,小產後孱弱的身子卻在長門宮煎熬,我以為她做的,僅是救下她一命,如此而已。
此刻,該是午後,但,窗外的天,灰濛濛地,似籠了一層霾氣,沒有絲毫暖陽的普射,一如,我和他之間也愈漸不甚分明。
“皇上,君無戲言。”我說出這句,心下,忐忑不安。
他的手握住我的手,然後一起放到我的胸前,柔聲說:
“朕會陪璃兒一起等待他的降臨,看著他長大。”
心下閃過一絲疑惑,為何他可以這麼輕易應允我,難道,他真願意留下我的孩子嗎?難道,他也會有側隱之心?
不語,將螓首倚入他的懷中,他攬住我的手臂,那一刻,甚至我有些忘記深埋於心中的揹負和恨意。
“再過三日,就是帝太妃的壽辰,璃兒,可要去清蓮寺?”他悠悠啟唇。
“皇上,准許臣妾出宮陪姑姑度過壽辰?”我的聲音有難隱的喜悅。
“朕又沒囚著你,帝太妃既已理佛,壽辰也需按她的本意從簡,但若有親人相陪,意味自當不同,你去看她,又有何不可?”
“臣妾謝皇上。”
“清蓮寺處於山林中,那裡,對你養胎也是極好的。”
“皇上的意思是——”他竟準我離宮養胎?心底的喜悅因著這話,驟然起了一絲的忡憂,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