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遠沒有她哥哥那樣流利。加上她身為妹妹,但對兄長一向平視,且從來都是兄長略低著頭與之說話,且對她的用詞也並沒有透著威嚴。
所謂在外,長兄如父……若是貴族,他們所受的家教與規訓,絕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除非,他們的階級從來就不對等。
等許梔費勁巴拉地爬上去,上面已早坐了一個‘不速之客’。
夕陽西沉,風滿袍袖,有劍,有酒,眼前這一幕,古意尚餘,但並不快意恩仇。
那雙狹長的眼睛始終深邃而晦暗,從而少了許多江湖俠氣。
他不是金庸先生筆下的俠客,而只是一個沉淪在算計利用之中的謀臣。
她的腦袋只是剛剛冒出房簷水平線。
李賢像是被從深海中打撈起來的一頭虎鯨,他驚懼地抬頭,下意識的攥緊了腰側的劍柄。
許梔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急忙吐出一句話,“……我不知你在,”
竹梯晃晃悠悠,從來是好上不好下。
她右腳一空,腳下瞬間踩落了一梯!
許梔從來是不相信有輕功,就算有,她也並沒學過!
“啊!”
霎時天旋地轉!她的手腕及時被李賢拉住,李賢在上方拽著她,垂落的陽光恰好照亮他混沌的眼睛。
這與古霞口那一幕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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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李賢也想起了同樣的事情。
在屋內的韓信與阿鸚衝出來之前,他凝視她的眼睛,想著陳平那些平常的字句,於他而言卻是字字錐心。
——公主在離楚之前,曾讓下官將大人多年來的成果做成文書上呈。公主對她大王說,用則重,不用則殺。大人與殿下相處時間比下官長得多,您明白她這樣說的真正用意。
李賢愕然。
她在保他。
張良在魏還沒回來,她就決定赴楚,其實根本沒想過她能再回咸陽。
如果不是那塊紅石的詛咒附在他的身上,她的確是回不了咸陽的。
李賢知道未來又如何?他們身處其中,怎麼可能清楚自己參與其中的結局。
他寧可她對他始終冷漠,寧可她不曾給予過他半點陽光。這比要他的命還要難受,這比她只是在利用他還要痛苦。
“當年在崖上,你割袖,已陪他死了一回。既然早願與他同生共死,又為何要……”
她袖口滑落到手肘,腕上那道傷令他凝噎。
許梔終於被他拉上房頂。
片刻平息後,他說不出口的話,在許梔眼中根本不算難言。
“我對人一向希望他們首先求活,然後不吝死。”
許梔偏過頭,語氣輕鬆,言辭銳利,“你與景巫定下紅石之約,這難道不也是一種私心麼?”
李賢樂見她眼中的鋒芒,他將之稱為‘瑰麗’的色澤,“我之私心只在你無虞。”
許梔盯著他,兀自笑了起來,“所以你願意為我去死?”
李賢越發感知到前所未有的危險。一旦他沉溺於她這樣的笑容,她能將他剝皮抽筋,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她逼近他,但那雙黑亮的瞳中減除了往日的尊榮,散發出蠱惑人心的柔和,獨自屬於許梔這個靈魂的力量,他只聽她低聲悠然道:“可是李賢。你與陳伯竟敢揹著我用密閣殺人。”
李賢只在彈指之間有一瞬的詫異。
他瞬間轉了神色,用不大的音量迫近她,“還以為公主忘了警惕。臣以為,當務之急是要離開淮陰,一路向齊才好。若公主對阿鸚姑娘熱情之留不好開口拒絕,我可為代勞。”
她傾身過去,蹙緊眉,攥了他的衣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