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貪戀權勢。他唯一算得上的習慣,就是飲茶。
她臉上猶有病容,並不像是她說的那樣好。
五臟六腑都受了傷,能在十日好?不說嬴政,但凡知道一些內情的人看到她都覺得心裡難受。
可嬴荷華非說自己好著,王綰總是臣子,也不能反駁她。
“公主知道臣所來為何?”王綰問。
高冠之下,隱約可見他的發不如七年前那樣青黑。
明顯看到他的疲態。
在帝國連續運轉、連番對六國出擊的動作之下,後勤工作之艱辛乃不能想象的繁重。
咸陽大本營是所有外擴的保障。
高壓的幕後工作耗費了王綰幾乎全部的精力。
他本比李斯要年長個十來歲,出現了這種明顯的力不從心。
許梔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與歷史。
偶爾跳出來,她就務必清醒。
蔡澤走的太早,她沒能問他如何安置張良的事情。
如今,在帝國即將統一之前,她拐彎抹角的請來王綰,要請教一些事。
某些方面,不能問李斯,只有王綰才能知道答案。
王綰是個洞悉力相當高的人。
他知道嬴荷華一貫和李斯走得近。
這些年來她的一言一行大致沒有偏離他對法家的認知。
因為張良的介入,她的眼神有了些細微的改變,這種改變很熟悉——在二十年前,在呂不韋的門客,墨柒,也有過這種眼神。
許梔直言:“公主洞若觀火。當下時局動盪,我真不該逃婚以成惡名,令六國之人找到機會。”
王綰看著她。
“不然。”他道,“若如當年秦楚婚盟之定。公主若為楚後,身在楚王室,這於大王來說,或許加棘手。”
王綰能這樣說,那麼他就不是單獨來責罵她的。
這才把接下來的話道出。
“昌平君叛秦牽連著韓國舊部。至此,我想父王大概不再信任羋氏,也不再相信楚國的體系。”
大概是因為張良的離開,推動了她的思考。
這不是嬴荷華胡思亂想。
王綰也有此慮。
秦國在滅掉楚國之後,這個古老的對手的倒下,秦國真正開始驚醒——秦國勢必要選擇一條不同於楚國的道路了。
關於這條路上樹木的栽種,路基石子的選材……
王綰與嬴政之間天然存在著的分歧。
“您應該知道信任全在大王。這件事您來問臣,臣愛莫能助。”
許梔要的不是答案,而是王綰的態度。
許梔看著他,“我或許不明白。”她注視著王綰,“但或許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丞相不要憂慮太重了。”
她說不明白,但她的眼睛卻讓王綰忽視她眼中的那種力量。
他已年過不惑,都要到知天命的年齡,但他看著嬴荷華,自然而然的道出了這種滄桑。
這種感覺讓王綰難以言說。
只聽小公主朝他報以微笑之後,又面露出少年人的哀愁。
“我沒有嫁給羋猶,想來父王不日便要再為我指婚。而在此之前,王兄的大婚才是第一要事。”
王綰和她說話,幾乎不將她當成一般的十七歲少女。
“公主想知道上將軍在滅楚後是否回咸陽?”
許梔抬眼,在杯盞中注入了清亮的茶水,點了點頭,緩緩開口,“您說,被父王指定坐鎮壽春的人是李廷尉還是上將軍?”
楚國地大物博,土地廣袤。
這個極其重要的職位。只能由嬴政最信任的人來擔任。
李斯出於楚國上蔡,秦國的重臣,對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