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風與光影從外撲了進來。 最先與魏咎眼神接觸的是帶頭的秦兵,是個衛尉將軍。 衛尉看到裡面不止一個人的時候,率先發出震驚。 “臣奉命帶著工匠們來修繕雲衣宮,魏使怎會在此?您……” 這句話沒說完,衛尉的聲音很明顯地小了下去。 方才背對著殿門的女子,不慌不忙地將側過臉。 衛尉這才看到她的手上握著一把短刃,雕刻著虎紋,寒白的刀刃上沾著鮮豔的血跡。 王室之中,佩秦王短刃的公主,只有永安一人。 許梔正對了衛尉,她只一抬手,旁邊一個侍監規規矩矩地遞上了一塊帕。 許梔作鎮靜地擦完刀鋒上的血跡。 “愣著幹什麼?還不叫御醫過來?” 衛尉一愣。永安公主手上怎麼有血,這個魏國公子身上也有血? 這怎麼和那個謁者丞說得不太一樣?! 衛尉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極有可能已經被謁者丞給背了黑鍋! “永安公主……大王請您與魏使即刻去雲陽宮。” 嬴政恐怕是知道事情蹊蹺,或者是想給自己留些臉面。 許梔轉過身,看到衛尉身後鴉雀無聲的工匠,他們被昌平君的人喊到這裡來,無疑是在裡面摻雜了他的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脫口而出這種威脅人的話已經相當順暢。 “雲衣宮有什麼要修繕的你們繼續就是。今日所見,我並不避諱,還請諸位出去說的時候,別忘了我手上的血跡。” 今天的天有些陰沉,沒有透出什麼陽光,連帶人的呼吸都感覺凝滯了幾分。 她走在宮路上,感覺有些輕微的寒意。 她提醒道:“待會兒入殿,公子先別說話。” 許梔剛剛踏入雲陽宮正殿。 嬴政黑著臉,殿內的溫度瞬間冷到零下。而在嬴政身邊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王綰,一個是張良。 張良發愣地看著她,瞳孔裡劃過些微的不可置信。 許梔壓根沒想到,居然會在雲陽宮遇到張良。 她也不太清楚被關在殿中的這一個小時,宮中的版本傳成了什麼樣。 而就阿枝到現在還沒被放出來的情況來看。昌平君還有更深的計謀,他絕不可能只想要達到所看見的效果。 許梔原本鎮靜的心緒全部因為看到張良的這一刻給攪亂了。 魏咎雖然不怕死,但他恐懼嬴政,他擔憂嬴政遷怒魏國。他立即跪伏在地,張口就是,“大王恕罪。” 許梔還沒來得及反應,嬴政手中的竹簡就立刻飛了出去,重重砸到了魏咎的身上。 “你的確該死!” 燕丹的事情才過去一段時間,接二連三的出事。 並且,她在馮去疾的話之中讓她發覺這好像是嬴政的暗示……或許,嬴政知道她對張良的心意,才讓同為韓人的馮去疾來提醒她。 現在,魏咎的事被放大了說很不光彩。 難道是嬴政有意拿張良在場,提醒她收斂些?不要試圖超出他的視線範圍與魏國公子有什麼聯絡? “公子行為舉止,寡人深感鄙夷。” 嬴政走下階,許梔已經無法忽視他身上強大的氣場。 他全程沒有喊她,身後還有兩雙眼睛,張良越看她,她越發慌亂。 並且因為胡姬之言,她的確和嬴政說過她的確有心儀之人。 但她當時李斯還在上奏潁川郡叛亂始末的期間,雖然與張家無關,但卻是舊韓趙之人的不臣服之心。 更窒息的是,張良才從少傅職上撤下不久。並且還沒經過時間緩衝,一旦落下絲毫,張良這輩子就別想保持清正之名。史書得給他記一筆,逆倫傷教,其罪大焉。 嬴政一直沒有給許梔任何說話的機會,他一個眼神都能讓她保持緘默。 並且從進來到現在,嬴政隻字未提雲衣宮發生了何事,他是因為什麼而感到憤怒。 許梔無法知道嬴政聽到的是什麼版本。她輕易開口,極有可能把事情帶入一個未知的道路。 而云陽宮中,只有王綰知道這件事究竟是如何發生。 王綰看著嬴荷華很配合地一言不發,他以為她深切地領悟到了嬴政的意思。若不是這樣的場景,不能讓他表露什麼顏色,他定要朝著這小公主會心一笑。 單鶴青銅燈座下已經凝固了許多的蠟淚。 雲陽宮之名,便是即便陰天也能有亮堂的室內環境。 許梔看著